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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116)

“你让我成为今晚最受羡慕的男人,宋小姐。”傅承勖偏过头,在宋绮年耳边低语。

宋绮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她小时候,也和千万普通女孩一样,有一个公主梦。梦想着有朝一日,穿着美丽的裙子走到人前,倾倒众生。

只是千影门那样的地方,是容不下小女孩做这类梦的。为了生存而挣扎压制了宋绮年许多的梦想。

直到这一刻,宋绮年的内心里,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终于开心地笑了。

“这个慈善酒会是为什么举办的?”

“给华东地区的几个妇幼救助院捐款,用于医疗和教育。”傅承勖道。

宋绮年环视着满场贵宾。

随便从一位女土身上摘下一件珠宝,就足够贫寒人家吃一两年的饱饭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情形,自古延续至今,不知何时会终结。

“我能捐款吗?”宋绮年问。

“我已经捐款了,以服装店的名义,里面有你的一份。”傅承勖。

时不时有宾客过来同傅承勖打招呼,目光却是直勾勾地落在宋绮年身上。

“这位是宋绮年小姐,服装设计师。”傅承勖介绍,“她在静安寺那边有一家高定服装店即将开业。”

宋绮年落落大方地同客人们寒暄着。

职业的便利,加上特殊的魅力和手腕,宋绮年三言两语就能让女客放下对她容貌的抵触,和她开心地聊起服装来。

转过半个宴会厅,朱品珍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

傅承勖带着宋绮年走过去,一边低语:“朱小姐在美国入了洋教,是浸信会成员,教名叫珍妮弗。喜欢养狗、赛马和打猎……”

“你说她在美国参加女权运动,是哪项权利?她们不是已经有投票权了吗?”宋绮年问。

“这个……”傅承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是堕胎权。”

宋绮年脸颊顿时一热。

大胆开放如她,到底是个未婚的姑娘。骤然听到这个词,尤其是听一个男人说出来,不免觉得很尴尬。

难怪傅承勖也觉得难以启齿。

宋绮年艰难道:“这位朱小姐,真有勇气……”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

傅承勖同朱品珍的祖父是相熟的同行,两人握手寒暄,各自介绍身边的女土。

朱品珍是个高高瘦瘦,有一股孤傲艺术家气质的女孩。单眼皮,白皮肤,不算很美,但打扮得非常摩登。

她剪着极流行的齐刘海短直发,戴着网状的水晶流苏发饰,穿着一条看似样式简单,实则钉珠刺绣极其考究的黑色晚礼服,戴黑色长手套和灰珍珠长项链,通身只有肩花上有几片靛蓝色的羽毛。

宋绮年一走近,朱品珍便将宋绮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倒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立刻把宋绮年当作竞争对手,反而若有所思。

等听到傅承勖介绍宋绮年是服装设计师时,朱品珍才了然道:“难怪。你这裙子是从哪幅画里得来的灵感?”

宋绮年笑盈盈:“朱小姐怎么知道我是从画里得来的灵感?”

“难道不是?”

“是。”宋绮年道,“来自克林姆特的一幅画……”

“让我猜猜。”朱品珍兴致更高,“是《阿黛尔》……不,应该是《吻》!你这里运用了一点蓝色和紫色的珠片。”

“您猜对了!”宋绮年轻拍了拍手。

见两位女土顺利搭上了话,傅承勖对朱老先生道,“朱老,让她们年轻女土们聊艺术去吧。上次我和你说的那家私募基金……”

等男人们走了,朱品珍拿起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宋绮年。

“我很喜欢克林姆特。之前在欧洲旅游的时候,在维也纳大学里看到过他给学校画的三幅壁画。我特别喜欢《医学》那张。”

宋绮年道:“我喜欢克林姆特的金色时期的作品。这是第一次尝试将他的风格运用到服装设计里。”

“你这样的裁缝,哪怕在国外都不多见。”朱品珍挑眉,“也不知道是真的巧,还是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上海滩了。”

“什么消息?”宋绮年困惑。

“你不知道?”朱品珍斜睨着宋绮年。

宋绮年一头雾水。

朱品珍正要解释,一个油腻腻的男声自宋绮年身后响起。

“朱小姐正紧急找裁缝件生日宴会上穿的晚礼服,宋小姐的消息一向最灵通的,假装不知道,未免太做作了吧?”

这个嗓音只会来自一个男人。

宋绮年转过身,就见西装革履、梳着大油头的李高志走了过来。

半个月没见,李高志肥了一圈,颇有点“养肥了好过年”的架势。脸胖了,眼睛便更小,笑起来更加猥琐。

朱品珍笑道:“李先生,你有竞争对手了。”

李高志不屑:“宋小姐不过是我的一个叛出师门的学徒,还不是我的对手。”

“哦?”朱品珍挑眉,“叛出师门?”

宋绮年再度开口要解释,又有一道女声抢答道:“宋小姐和李先生闹了些不愉快,险些放火烧了店。詹妮弗,你那时候还没有回国,所以不知道。”

覃凤娇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橙黄晚礼服走了过来,视线一边在宋绮年的裙子上扫着,颇为不屑。

她俩的衣服都算是黄色的,撞了色。覃凤娇不论外表还是裙子,同宋绮年一比都立刻黯然失色。她当然不肯承认自已比美比输了,反而一口咬定是宋绮年太过艳俗招摇。

宋绮年压根儿就没在意覃凤娇的衣服,她却是发现,覃凤娇身后如过去一般跟着一个女伴。却不是冷怀玉,而是个生面孔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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