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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248)

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手下们再提防,也总有疏忽之际。

傅承勖接二连三地得了手。

一时间有人喝彩有人哀叹,十分热闹。

宋绮年沉溺在教学中,乐此不疲,不免有些荒废主业。

袁康去店里找宋绮年,却一连两次都扑了空,干脆在店门口守株待兔。

这日宋绮年深夜返家,从傅家的车上下来,又被大双毕恭毕敬地请到了袁康的车上。

一钻进车里,就听一道幽怨的声音传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

这满口的怨气,像足了一个等待妻子夜游归家的丈夫。

宋绮年一脸莫名奇妙:“我自已的家,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有话就好好说,大晚上的,我没工夫听你冷嘲热讽。”

袁康讨了个没趣,只好道:“傅承勖本来姓魏,你知道吗?”

宋绮年一愣。

袁康冷笑:“连人家到底姓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一头热地跟着他瞎胡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宋绮年转身拉车门把。

袁康急忙把她拉住:“好了,不说了!就说那个傅承勖。我打听到他家的事了,你听不听?”

宋绮年当然想听。

有关傅承勖的出身,他的经历,甚至他的所思所想,傅承勖一直讳莫如深。而这些也都对宋绮年有着巨大的诱惑。

可她该不该听?

傅承勖的事,不该由傅承勖自已亲口说出来吗?

“你也不用矫情。”袁康讥笑,“魏家的案子当年闹得大半个中国都知道,茶馆里随便一个说书的都能给你说得有头有尾,又不是什么秘密。”

宋绮年这才不再拿乔。

袁康道:“魏家祖籍扬州,乃是两淮大盐商之一。”

盐商?

“是啊。”袁康笑,“那可是真真儿的富可敌国!听说魏家最盛时,连茅厕里都用金马桶。傅承勖还是长房长孙,金窝里的金凤凰,真不知道修了几世才投了这么个好胎。”

金马桶什么的,听听就算了。宋绮年抓住了重点:“可那样的好日子,傅承勖并没有过很多年。”

“他告诉你了?”

“略提了一嘴。他小时候,父母被歹人杀害,他后来被义父收养了。”

袁康点头:“魏家长房灭门案当年闹得轰轰烈烈,对外都说是外贼所为。但其实是家贼引来了外贼,联手把傅承勖他们家这一房给灭门了。其中细节说来话长,也很无聊。不过,傅承勖很快得到他义父相助后,反杀了回来。他不仅将外贼一举剿灭,还将罪魁祸首的内贼,他叔祖,三叔父等人,亲手处决!那年,他不过才十二岁!”

宋绮年的眼前顿时浮现一个画面:面带稚气的小小少年,握着手枪,双目冰冷,白净俊秀的脸上飞溅着血滴……

“但这都不是我想和你说的。”袁康注视着宋绮年,“傅承勖家被灭门时,他和他妹妹走散了……”

傅承勖还有个妹妹?这他从没提起过。

“我怎么记得他说自已是独子?”宋绮年困惑。

“堂妹。”袁康道,“但是好像感情不错。这些年来,他人在美国,却派了人一直在国内在找她。阿狸,你听我说。重点是,那女孩当年五岁左右,正好和你一样大。”

宋绮年明白了袁康的意思,耳朵里一阵嗡嗡响。

“……不会这么巧的吧……”宋绮年干笑。

“是吗?”袁康不肯放弃,“傅承勖家被灭门是二月,你是那年四月初被我们捡到的。我说过,你不光识字,教养也很好,吃葡萄都还要剥皮呢!你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和师父不是在上海的火车站捡到我的吗?”宋绮年道,“魏家不是在扬州?”

“也许是他是在逃跑途中和你走散的……”

“我什么我?”宋绮年气道,“你这是已经替我认下这门亲啦?”

“好,好!”袁康举双手,“那我再问你,天下那么多手艺好的贼,他怎么就选中你这个已经金盆洗手的?他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衬你的生意,给你铺路搭桥?他对你的那些无微不至地关怀,你肯定也觉得超过合伙人的关系了,对吧?可他又不和你调情,也不阻挠你和别的男人来往。你就没觉得你们俩的关系很奇怪?反正我们外人看来,你们俩肯定是哪里有毛病。”

宋绮年无言以对。

袁康的每一句提问,都在她的心田里丢下一块石头,不但砸得水花四溅,还把好好的一潭清波搅成了泥汤!

“还有,”袁康丢出最后一块大石头,“你的这个新的身份,这么完美的一个假身份:父母双亡,又才从外地回到上海,小有资产,甚至还有宗族亲戚可以追查。这个身份不是你给自已准备的吧?是你意外得到的,对吧?”

宋绮年张口结舌。

“我就知道。”袁康冷笑,“你就没想过,自已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

宋绮年如鲠在喉,结巴道:“这……不是……这说不通……”

“我倒觉得很多事都能说通了!”袁康道。

宋绮年深吸了一口气:“假如你的推测是对的——我说假如——那傅承勖为什么不和我相认?我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我因为不知道自已的身世而苦恼,他有很多机会向我坦白的。”

“故弄玄虚呗。”袁康翻白眼,“他这个家伙一直都遮遮掩掩的,一肚子鬼主意。”

“你对傅承勖还真没半句好话。”

袁康思索片刻,总算找到了一句好话:“他对烟和酒的品位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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