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制服住门口的保安,傅承勖抬手朝天连放两枪。
在满场惊呼尖叫声中,这个男人风度翩翩地笑着:“很抱歉打搅了诸位的雅兴。但我恐怕要请无关人员尽快离场。我有点账要和这里的老板算。”
中午正是这类娱乐场所生意最冷清的时候,客人们也不想自找麻烦,纷纷离去。
傅承勖带来的武装人员迅速制服了场地保安,打手们拎着大榔头,将室内设施砸得稀巴烂。
傅承勖倒不为难会所的伙计们。
他让人将他们关在了后厨里,然后很和气地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一个缩在女招待们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
傅承勖一招手,那人就被阿宽拖了出来。
男人吓得颤如筛糠。
“别害怕。”傅承勖擅自享用着一份刚刚做好的香煎鲱鱼排,“和我有仇的是你们东家。你只需要替我办两件事。一是替我向你们东家传一句话。一是替我向邓启明传一句话。”
男人哆嗦:“我……我不认识什么邓启明……”
“没关系。”傅承勖道,“话会传到他的耳朵里的。哦还有……”
他的目光从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保安身上掠过。
“我凑巧注意到,你们这里有几个人好像在巡捕房那儿榜上有名。雇佣这样的伙计也太危险了。我既然来了一趟,就代劳一回,帮你们把这几个人送去巡捕房吧。”
于是,傅承勖吃完了午饭,交代完了话,又把几个背着通缉令的人给郭仲恺送了过去,然后抹了抹嘴,扬长而去。
等傅承勖走了,几个手下提着汽油桶走了进来,开始到处泼洒。
伙计们以为泼的是汽油,吓得连声尖叫。可他们随即发现,这液体散发着一股类似臭鸡蛋的恶臭,但并不是汽油。
手下将液体泼满了整间会所,丢下空油桶就走了。
伙计们除了被那臭鸡蛋味熏得险些晕死过去,大都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负责人连滚带爬地去总部通风报信。等到了总部一看,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有好几个,后续还有人不断前来报道。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鸡蛋味。
新光会华中的总部是一家颇上档次的私人茶庄,满室盈着幽兰和茶香。没承想突然涌进这么一群臭烘烘的男人,逼得客人们纷纷掩鼻而去。
新光会成立的日子不算久,但也不是没有被仇家砸过场子。
可哪一个不是上来就动刀动枪,血流成河的?像傅承勖这种不打不杀,只把你场子给搞臭的,还是头一个。
可这种比直接杀人还要可恶。
傅承勖这是在羞辱新光会!
这一场反击即让新光会觉得意外,又不算太意外。
不太意外,显然是鉴于新光会针对宋绮年的陷害触碰了傅承勖的逆鳞,招来傅承勖的报复是在意料之中的。
意外的是,傅承勖在这一场较量里一直表现得非常理智和克制,甚至有些拘束。谁想他一旦暴怒,手段竟会这么刁钻可恶。
“他让你传什么话?”总部的负责人问。
那男人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还矫情了!”负责人踹了他一脚,“就你这级别,还真以为能亲自把话递给上头那位?赶紧说!”
男人只好老实交代:“他说:十八年后,最终只剩你和我,该有个了结了。”
“那传给邓启明的话呢?”
“无用之人,弃若敝屣!”
唐雪芝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地下室。
小武还以同一个姿势被绑在柱子上,伤口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色,头耷拉着,如一头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狗。
他循着唐雪芝的动静抬起头,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干得发白的嘴唇嚅动了一下。
自昨夜起,他就在发高烧。伤口虽被唐雪芝简单处理了,可显然还是感染了。
唐雪芝摸了摸他的额头,发出一声低呼。
“你烧得好厉害!”
她赶紧舀了一勺粥,递到小武嘴边。
“你吃点东西。这粥里我加了点肉。你吃了东西就会感觉好一些的。”
这样的情形下,小武纵使有满腔倔强,一身傲骨,也没必要和自已的身体过不去。虽然他烧得毫无食欲,却逼着自已大口吞吃。
一碗粥很快下了肚,小武才问:“几点了?”
“中午一点过了。”唐雪芝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你男人呢?”
唐雪芝有些为难,但还是回答了:“他出去办事了。我不能放了你!”
她飞快补充道。
“他回来看到你不在了,会打死我的!”
“那就跟着我一起走!”小武目光铮铮地注视着唐雪芝唇角的一块淤青,“大姐,他平日里对你也很不好,非打即骂,是不是?但是出了家门,他又成了一个好丈夫,让你没法对外人诉苦,对不对?我盯梢你男人好几个月了,都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个打老婆的男人。你一定把这份苦在心里藏了很久了。”
唐雪芝显然被说中了,惊愕与痛苦在眼中交织着,眼眶湿润了。
小武眼看有戏,立刻加了一把柴火。
“我的东家已经逼得你男人抛弃家业和生意出逃。你男人现在没了钱,没了名誉,你又何必再跟着他吃苦?我们一起逃走!我送你回娘家,或者让我东家安置你。我东家可以给你弄个新身份,保管你男人找不到你。”
说到最后一句,小武在心里一声冷笑。
不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傅承勖必然不会让邓启明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