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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368)

“装模作样。”袁康嗤之以鼻。

“你不在意,可以回去听。”

“听她说有多喜欢你?”袁康突然恼怒,朝傅承勖咆哮,“是我把阿狸抱回了千影门,照顾她,陪伴她长大。是我和她同甘共苦十八年,为她遮风挡雨,和她并肩闯荡江湖。结果她一句‘想要有选择权’,就丢下一切逃走了。明明金盆洗手了,却又为了你重出江湖,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我为什么要巴巴地站在门外,听她说她有多喜欢你?”

这番话袁康想必憋在心中多日,如今终于一吐为快。

说完了,袁康长吁一口气,也不看傅承勖的脸色,扬长而去。

傅承勖站在走廊里,将目光遥遥地投向江映月的房门。

他的眼神充满柔情与渴望,仿佛那道门缝里藏着什么他极之爱惜的珍宝。

门内,宋绮年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沉默,开了口。

“因为他懂我、尊重我,而且接纳我的全部。”

江映月脸上的调侃消失。

宋绮年平静道:“他接纳我所有的优点和缺点,鼓励我,帮助我,爱护我。他甚至比我自已更欣赏我。我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我的未来。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人,都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吧。”

人生在世,知已难寻。

当那个和你心灵共鸣的人出现时,你会受宠若惊,心想自已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幸运。

江映月神色漠然。似乎是不屑,又似乎只是并不懂这种感情。

“你满意了吧?”宋绮年道,“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你想让我给魏史堂传什么话?”江映月问。

宋绮年道:“告诉他,魏家天字号库房就在花旗银行的保险库里,但因为一些原因被银行冻结了,傅承勖正计划去偷。”

江映月嗤之以鼻:“花旗银行的保险库再大,也装不下我们家的天字号库房。”

宋绮年从领口拎出了那一枚牛骨牌。

“这个呢?保险柜也装不下这个?”

江映月眼神骤变,不再吭声。

宋绮年把牛骨牌放回了领子里。

“告诉魏史堂,我们这些天正在做准备工作,准备充足之后就会动手。”宋绮年道,“我们一旦拿到了这枚骨牌,天字号库房就再也没有他的份了。”

“你们想诱他抢在你们之前打劫银行,你们好抓住他?”江映月扑哧笑,“这想法是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这五叔,自幼就不学无术,手下的人更是一群连字都不认识的老大粗。他们哪里做得来打劫银行这种精细活儿?”

“他是做不来。可你做得来呀。”宋绮年笑道,“你可以遥控指挥他们,约定事成之后分一杯羹。之前你们也不是没这么合作过,不是吗?”

没想江映月又摆起了谱:“传话是一回事,指挥魏史堂打劫银行是另外一回事,得另外算。”

宋绮年被气笑了:“总之,唐雪芝我们是不会放的。”

江映月道:“这次事成后,我想请一天假,在北平城里转一转。”

“你想得可真够美的!”

“上吊都得歇口气,更何况坐监?”江映月理直气壮,“我还是那句话。反正三哥会放我走的,我不急着现在逃。等正事办完了,你们估计也会到处转转,到时候把我捎上就行。”

宋绮年不得不承认,江映月真的极擅长谈判。或者说,她很懂如何说服对方。

她会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处处周全合理,让人很难反驳。

“好。”宋绮年终于应下,“你传给魏史堂的消息,我会全程亲自监督,不要想着夹带私货。傅承勖也让我转告你,哪怕只是你的手下试图来救你,他也会亲自将你射杀。他不是说着玩的。”

“知道啦。”江映月懒洋洋道,“就是对付我一个女人罢了,你们也真够提心吊胆的……”

“别一脸勉强。”宋绮年讥嘲,“你其实也巴不得魏史堂不得好死,不是吗?”

“这话怎么说?”江映月一脸无辜。

宋绮年道:“当年傅承勖回来找你祖父和父亲复仇,魏史堂本可以帮你们家一把,却隔岸观火,见死不救。我是知道你的,江映月。你或许不通人情,不屑世故,但是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抢了你午餐的男同学,你都能把人家推到马路上险些被车撞死。魏史堂背叛你父亲,你不想拿他扒皮抽筋才怪!”

江映月咯咯笑起来。

“你和三哥,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希望你们这次能顺利抓到魏史堂。”

宋绮年转身离去。

江映月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我更希望,魏史堂能给你们一个理由,直接将他击毙!”

走廊里不见傅承勖和袁康的身影,宋绮年并不太意外。

傅承勖这人在某些方面,正经得有些狷介,他肯定是不肯偷听自已回答那个问题的。

傅承勖的房门没有关,留着一拳宽的缝,对客人发出无声的邀请。

已是半夜,一个女人去另外一个男人的房间,即便是恋人,也有点不太适合。

宋绮年突然有点怀念和傅承勖初相识那阵。

她毫无忌惮,有事找他,直接潜入他的书房里,坐在黑暗中等着他,就像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宋绮年很喜欢自已突然打开灯时,傅承勖脸上那细微的惊讶之色。

现在想来,他的表情从没有不悦和慌乱,而总是有几分惊喜。

这也是让她对这个小游戏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宋绮年敲了敲门。

“请进。”傅承勖的声音自较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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