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良一走,屋内几个保安朝傅承勖聚过来,将他牢牢看守住。
傅承勖将交叠的双腿对换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朝站在跟前的保安一笑。
“你东家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
时钟正一分一秒地向午夜走去,大厅里的气氛沸腾且黏稠,好似一锅煮得开了花的粥。
大厅外的花园里。几名男仆正在摆弄着烟花筒。
“都给我警醒着点!”管事在一旁耳提面命,“还有五分钟就到整点了。到时候里头一敲钟,你们就立刻把烟花点着。记住,不能早了,也不能迟了!”
宋绮年揣着那一枚玉璧,正穿过半醉的人群,朝大门走去。
按照她和傅承勖的约定,她已完成了任务,只需安全撤离。至于傅承勖是否获救,甚至是否安全,都不是宋绮年需要考虑的问题。
那阿宽的身手明显比宋绮年要好多了,自然会去营救他的主子。
再说了,成员们各有所长,于是在行动中的分工也不同。
有放哨的,有做幌子的,有负责主要行动的,还有接应的。
让宋绮年去救人,万一弄巧成拙,把自已也陷了进去,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畅通无阻,可宋绮年还是停下了脚步。
舞曲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那强劲、密集的节拍落在宋绮年的心坎上。催促着、敲打着,逼着她赶快下定决心。
宋绮年深吸了一口气,低骂了一句,毅然转身——
库房里,保安正对傅承勖的提议嗤之以鼻:“我们都是跟着良爷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不论你给多少钱,我们都不会跟你走的!”
傅承勖笑呵呵:“我很敬重你的忠诚。可我不过是打听一下你们这行的薪资罢了,没想挖你走。”
保安们一愣。
傅承勖讥嘲:“我手下众多。论忠心和身手,各个都远在你们之上!我何必找一些次等货?”
保安们顿时恼羞,一个个握紧了拳。要不是顾及林万良,他们早就冲过去把这男人一顿好揍了。
偏偏傅承勖不知见好就收,继续嘲讽:“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看来林万良这些年是混得越发不行了,难怪随便一个小贼就能搅得他家宅不宁。”
保安们气得直瞪眼。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库房的窗外晃过,只有傅承勖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了。
“你要是想激怒我们,就省省吧!”一个保安小头儿弯腰瞅着傅承勖,嗤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一想待会儿怎么向良爷求饶。”
傅承勖半垂着眼帘,神态安详:“我倒是在想,当初训练你的人,没有教过你不要这样站在人面前吗?”
保安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他反应过来,傅承勖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保安惨叫,身体前倾。
宋绮年看人很准,傅承勖确实受过非常严格且精良的搏击训练。
他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双臂一挣摆脱了绳索,脑门狠撞对方的脸,起身的同时一拳狠狠捶中对方胃部。
短短两秒不到的功夫,傅承勖就将对方的战斗力彻底瓦解,并且夺枪在手!
等傅承勖拉开了保险栓,其余的保安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傅承勖抓着那保安为肉盾,对准冲在最前方的人就是一个点射。对方大腿中枪,惨叫跌倒。
枪声和大门被撞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阿宽冲了进来!
傅承勖如虎添翼,一枪一个人,只击大腿,不打躯干。
他枪法极其精准,毫不拖泥带水。在阿宽的协助下,不过十来秒,两人就将库房里五六个保安全部解决了。
傅承勖用枪托把作为人质的保安敲晕,将他丢在了地上。
“宋小姐呢?”
“应该已经走了。”阿宽道,“她已经得手了……”
外面传来砰然一声巨响,像是炸弹爆炸。可随即又有一道彩光自上空照在了窗户上。
傅承勖笑了:“不。她没走。”
半分钟前。
花园里,一个女仆一手提着一盏煤油灯,一手端着托盘,朝烟花筒旁的下人们走来。
“热茶来啦!”女仆高声道,“厨房让我送来给各位暖暖身子的。”
管事没多想,还很高兴:“总算想起我们这些在外头吹冷风的了。快端过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仆将托盘连着茶水一起拍在了管事脸上,同时将手一扬。
煤油灯咣当摔成一个火团,点燃了烟花筒的引线。
“你在做什么?你是什么人?”管事跳脚大叫,“啊——烟花!”
这时抢救已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第一朵烟花带着尖啸冲上夜空,扎开一朵花。
“不!”管事惨叫,“不不不!还没到时间!”
可已点燃的烟花并不听他指挥。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冲上夜空中,灿烂绽放。
客人们被惊动,如潮水一般从大厅里涌了出来,欢呼鼓掌。
女仆趁机钻进了人群里。
“那边!”管事拉着保安,指着女仆消失的方向,“她进屋里去了,快追!”
不少客人正自屋内涌出来看烟花。宋绮年逆流而行,躲避着保安的追捕。
她步履从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手指蹭了胭脂,抹在唇上。
然后她解下围裙,扯下领子和袖子。黑珍珠胸花被拆开,变成一条长项链,绕了两圈戴在脖子上。
用来划窗户的胸针则别在头发上,成了宝石发卡。两颗冰糖大的钻石拆了下来,成为耳坠。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绸缎长手套,穿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