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年的工作室刚开张时,张俊生和赵明诚来送了贺礼。覃冷两位倒是第一次来。
宋绮年巴不得这两位女土别来。
她不稀罕做覃凤娇她们的生意,况且这两个女人一张嘴就没半句好话。当着别的客人的面,宋绮年还不好同她们斗嘴。
这不,就见冷怀玉四处张望,一脸嫌弃:“我们只是陪俊生过来的,可没打算在你这种小地方买东西。”
张俊生和赵明诚齐齐皱眉,都觉得在冷怀玉的嘴巴上实在是欠一把锁。
“没关系。”宋绮年宽容大度,“哪家店没几个只看不买的客人?我对客人们一视同仁,不论她们是否有能力消费。”
“你是在说我没钱吗?”冷怀玉的脑子转得居然不算慢,“我只是不稀罕在你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做衣服罢了。我们才刚从‘小巴黎’定了好几套春装呢。对,就是你去学手艺,非但不感激人家李老板肯教你,还放火险些烧了人家店的李家。”
张俊生的眉头拧得更紧。
“‘小巴黎’呀。”宋绮年笑眯眯,“那回头,冷小姐要发现自已的新衣和别人撞了款式,可别太惊讶。”
“那个李老板不是偷了绮年的作品,还撕了她的复赛通知书吗?”赵明诚道,“这种卑劣小人,你们还去光顾他的生意?”
“钱是我们的,我们爱花在哪里你管不着。”冷怀玉道,“那些事都是宋绮年说的,李老板可没承认。我看呀,没准是宋绮年嫉妒李老板中选,编造的谎言!”
“这事我相信绮年!”张俊生沉着脸,“还有,来之前明明说好了,我们是来给绮年捧场,而不是来砸场子的。怀玉,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明明是宋绮年嘲笑我没钱!”冷怀玉叫冤。
“是你一张嘴就没好话。”赵明诚道。
“我是客人……”
“你不是没打算买东西吗?”
宋绮年听他们争执着,慢条斯理地倒着茶。
宋绮年一直嫌弃冷怀玉的档次太低,不愿意同她多费唇舌。眼下有两位男土争着替自已说话,她乐得清闲。
眼看冷怀玉以一敌二,明显位于下风,覃凤娇终于开了口。
“好啦,诸位。怀玉和宋小姐一向喜欢斗嘴玩,彼此都没当真,你们两位男土就不要掺和女孩子之间的事了。”
高段位的人出手就是不同。
覃凤娇一句话就给这一场针对宋绮年的攻击定性成了玩闹,还借性别优势堵了两个男人的嘴。
宋绮年冷笑着问:“这么说,冷小姐是因为好些日子没见我,想念得紧,专程上门来找我‘斗嘴玩’的?”
“我们当然挂念着你,想来看看你的生意如何了。”覃凤娇维持着端庄的笑容,“二来,俊生在昨天的慈善酒会上好像见到了你。我们越说越好奇,便想来问一问。”
四双眼睛都朝宋绮年望了过来。
宋绮年惊讶:“昨天那个文化协会举办的慈善酒会?你们也在?”
一个“也”,等于解了众人的惑。
“我不在。”赵明诚有些失落。
家里没破产前,他曾是各种宴会的常客。宋绮年因为出身最低,反而挤不进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
那时候的赵明诚很同情宋绮年,有机会都会邀请她做自已的女伴。只是宋绮年总会选择和张俊生同行。
风水流转,家道中落的张俊生得覃凤娇眷顾,依旧能游走在那些酒会里。就连宋绮年也因做起了生意,社交面拓宽,也能跻身上流酒会了。被排挤出上流社交圈的人成了赵明诚。𝙓|
“我也是被凤娇拉去的。”张俊生道,“你没看到我们?我看到一个穿黑裙子的女土,是你吗?”
“我确实穿着一条黑裙子。”宋绮年道。
“我就说了嘛。”冷怀玉得意地对覃凤娇道,“她也不知道结识了什么贵人,现在到处参加派对,风流得很,哪里还是过去那个贤良淑德的样子!”
宋绮年好笑:“冷小姐,我和覃小姐去的不是同一场酒会吗?你埋汰我也罢了,别把她牵连进去。”
冷怀玉气结:“我不是……我没……”
“绮年,你怎么弄到邀请函的?”赵明诚插嘴进来。
“一个客人给我的。”宋绮年道,“在这样的场合,能结识到很多文化人,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对我本人和我的生意都有帮助。”
“宋小姐为了生意也真辛苦。”覃凤娇感慨,“新店开张,头一段时间都需要熬一熬的,宋小姐也不用急。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做,名气打出去了,客人总会上门的。”
张俊生实在没忍住:“绮年这里生意很好的……”
“你管这叫‘好’?”冷怀玉讥嘲,“在我们来之前,坟地都比这里热闹。”
宋绮年的耐心终于耗尽。她暗暗捏起拳头。
就这时,珠帘哗啦一阵响,一道倩影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宋小姐,我决定了,就用你推荐的那两块料子。”江映月婀娜地走了出来,“衬衫上的扣子我要用珍珠。我有一盒海水珠子,已经打好孔了,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宋绮年连声应下。
旁边的几个人正目瞪口呆。
江映月虽退出歌坛有大半年了,可对听众的影响力分毫不减。
覃凤娇和张俊生昨晚只在酒会上远远望了江映月一眼,还为没能搭上话而遗憾,哪想今日就见她明丽动人地站在宋绮年的客厅里。
江映月这才施施然地朝一旁的诸位看去。
“这些都是宋小姐的朋友?”
江映月看似随口一问。可结合方才那一番争执,她这句话充满无限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