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时晴(196)
二十三年来, 她没被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人。
过往的生存法则都是利益交换,偏偏国内的人各个真心。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真挚。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未与谢宴洲相认。
懊悔的千丝万缕拉扯得她进乎崩溃,她强忍着压抑,晚饭也没吃几口,早早就去睡觉。
谢宴洲察觉到女孩的异常,紧张地探了她的体温和检查伤口,可怎样都找不到她突然低落的原因。
“你哪里难受说出来,要不我们去医院。”他急得团团转,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没事,睡会就好,哥哥陪我睡好吗?”
她学着曾经的做法,伸手拉拉他的衣角。
两人做过后,她就不再叫他“哥哥”,今晚却顶着一张悲容喊出口。
谢宴洲的心脏像被开了一枪,创伤空洞却又疼得酸胀,某些东西似乎在快速流走,他留不住也抓不牢。
床头灯微黄,室内空气凝滞。
晏知愉躺在床上,抬眼看到男人眉心微缩,似是遇到艰难选择。
思来想去,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他好似挺喜欢她的身体,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就尽量满足吧。
“哥哥,”她再喊一次,侧身坐起,凑近他,浅浅亲下他薄唇,“不愿意吗?”
她眸光溢出迷离,模仿情色片主角做着不熟练的动作。
粉唇舔舐他的喉结,锁骨,解开他的纽扣,环着他的头压向自己。
她仰起天鹅颈,肩带滑落,蕾丝裙坠地。
两人相顾无言,谢宴洲双手攥紧,深深凝视她的眼,不该如此,不能这样。
可是,一切刹那间万物收束,他心无旁骛陪她下坠。
两颗堵塞的心脏借着欢爱宣泄,相拥。
她哭到嗓子哑,却又不顾后果地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卧室,客厅,庭院满是凄美的痕迹,仲夏夜闷湿,野虫鸣叫压不住低吟。
天光微熹,谢宴洲拖着疲惫的身躯拿了条浴巾围住下半身,下床捡起零落各处的套。
昨夜用了满满一盒,他失控地索取,超负荷地耸动腰肢。
女孩首次特别配合,他说不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有喜也有困惑,到了最后感觉至上,杂念化为乌有。
本以为自己强人所难,但从近来情况看,她应该是愿意
的,她兴许也爱他。
她说过会陪他,他信了所有。
一觉睡得晕晕沉沉,做太多次,晏知愉睁眼时只觉大梦一场,天亮了,该醒了。
卧室纱窗拉满,她辨别不出时间,支棱着酸乏的身体,慢慢下床。
周身没有粘腻感,想来是他帮忙清洗了。
腕间的金镯沉甸甸,她低眸凝望,越发觉得自己不配。
咯哒一声,卧室门往内推开,日光漫延,铃铛声碎响。
她转眸一看,男人端了碗参汤,带着雪糕走了进来。
“有没有不适?”谢宴洲坐在床沿,把汤递过去,轻缓揉按她的背窝。
小兔子单穿一件无袖睡裙,底下空荡,他视线看向牡丹花,又肿了。
“还行,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她照常喝下汤,每隔三天,男人会亲自选药材细火慢炖熬给她滋补。
其实,他还蛮上心,也温柔。
“何必用到麻烦,你想我做什么?”男人接过空碗,注目她日益娇润的面容。
“叫人去取我放在庄园房间的裁剪工具和布料,就在衣帽间的干藤行李箱内。”
她原先给谢母和雪糕做了衣服,中途演戏太忙搁置了。
“行。”想来她可能要做棉花娃娃,男人斟酌会人选,最终让舒葵过去拿,中午时交接给李安夷送过来。
行李箱和缝纫机一起送到屋内,久违的女仆短暂出现,帮她把材料搬到后宅藏物间。
自此,晏知愉没日没夜地呆在里面,单脚踩缝纫机,加紧时间赶制谢母的旗袍和雪糕一年四季的衣服。
春末时,谢母随口一句想穿香云纱材质的衣服,却又担心显老。
闻言,她空闲时借鉴许多民国时期的款式,默默设计一套,原本想当成生日礼物,如今来不及了。
而小雪糕的衣用虽然都是爱马仕,但她亲妈眼,总觉得牌子再大都不如自家定做的舒适。
博美平均寿命在15岁左右,她计算生长公示,整整做了五十件替换。
谢宴洲看她坐轮椅单脚踩缝纫机,霎时很后悔。
满地碎布料,她白藕般的手臂沾满细闪和毛绒,早上七点熬到晚上十点,真不知道是不是关太牢以至于她精神失常。
又到针灸日,金嘉茗第二次来别墅时,明显感到屋主的眉川更加深拢。
她递上一个蛋糕盒,“麻烦谢先生放到冰箱保鲜,上次知愉指定要吃这款。”
谢宴洲低眸看盒子上的品牌,确实是小兔子喜欢的那家甜品,上回她们说的报上名字指的就是这个?
礼盒交接,金嘉茗不再多说,转头走向卧室。
她联系上助农策划人,转达了晏知愉“偷偷帮扶,切记保密”的说法,对方很是上道,答应三天后帮忙掩护。
一方看中艺人的知名度,一方看中对方的强目的地。
不得不说,晏知愉很懂人心,知道他们为救活经济必定会铤而走险。
晏知愉抱着小狗在房内等待,见到来人,她粉唇半弯。
她们和上次一样关闭房门,真实信息用备忘录交流,偶尔穿插说话放烟雾弹。
金嘉茗拿出手机,反面展示备忘录:【他们答应了,三天后下午,恭王府博物馆门口,我帮你买了鞋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