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时晴(34)

晨曦刚爬上窗帘，光线淡薄，她慢慢恢复意识，转头望向隔壁。

临床空荡荡，弟弟依旧不在。

床头柜糖果不见了，她拿起白纸，发现对方没有回话。

吃了她的糖也不回句谢谢，是字不会写还没学到？

她些许气闷，却找不到当事人质问。

想赶在平安夜前回国，晏知愉吃完早餐，就去前台办理两天后的出院手续。

女仆跟在旁边帮忙翻译，并即刻向雇主汇报此事。

院方称出院当日再结算全部费用，晏知愉便拉上护工上街买回礼，送给照顾过她的人：弟弟，护工，还有弟弟的老师和朋友。

落叶色光波铺满首尔大街，积雪已不见踪迹。

路上旅客很多，各种声音起此彼伏。

她们搭车到汝矣岛现代百货选购，后面几位的礼物都选好了，就差弟弟那份。

不知他的喜好，她就按自己的审美选，可走到腿酸，挑到眼花缭乱，都未找到合适。

走出商场，护工提议到另外一处地方选购，她点头同意，两人就站在路边打车。

等待的时候，时间好像安静下去，咧咧寒风在耳边刮过，吹得她耳尖发红。

晏知愉眼神空茫，无意间看到斑马线对面有位阿姨在骂孩子尽找麻烦。

她默默看完全程，心口像是被海绵堵住，涩涩的，闷闷的。

突然明白了什么，鼻尖渐渐酸涩。

弟弟是不是嫌她多事，丢下她了？

第20章 白光破雾 不想原谅他了

无措与委屈顷刻漫延心间, 晏知愉咬紧唇瓣止住沸腾的情绪，知分寸地哄好自己。

她只是他生活的入侵者，管不了他的态度与行为, 他已仁至义尽, 她不能再强求。

冬风刮脸，带走眼眶残存的水雾。

她俯首缓和情绪，重新抬头时，心情趋稳，最后到明洞买条珍珠白色的Loro Piana羊绒围巾。

买太多东西，两个女人拿不来，晏知愉委托sales送去医院。

路过G525便利店，看到店里售卖小时候玩过的仙女棒, 她买包回去散散心。

天阴沉沉, 冬风透入皮肤，冻得人哆嗦。

回到医院, 护工询问要不要吃火锅，晏知愉留对方一起吃，晚上再陪她到天台拍摄。

女仆纳闷暗不见光的阳台有什么可拍, 下午女孩在街上莫名的情绪波动让她心惊。

怕发生意外, 她第二次紧急联系雇主。

晏知愉向来不贪恋亲密关系, 别人稍有淡化, 她就彻底抽离。

只不过, 心底还是有一丢丢难过。

用完晚餐，她到内室写封信放入围巾礼盒。

四个礼物包好，她换上高领羊毛衫搭配格纹裙，化了淡妆，走去客厅找护工。

推开内室房门, 却看到弟弟的老师。

李安夷风尘仆仆，看她特地打扮一番，瞳孔震了震。

集团现在乱作一锅粥，女仆又接二连三回报女孩有异常，老板没法亲自赶来，就让他过来处理。

“老师，您怎么过来了？弟弟不在哦。”晏知愉有点讶异这个时间遇到他。

“哦，我……”李安夷停顿三秒，及时编织谎言，“我有课件落在这，过来拿。”

“哦哦，”晏知愉走去拿烟花棒，顿会，呼吸缓了缓，忍不住回头询问，“弟弟最近功课很多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安夷从她脸上看到了决绝。

想起老板转交的小兔子对话指南，第一点就是顺着女孩的话说下去，他斟酌会，假装云淡风轻，“对，期末周，事情比较多。”

晏知愉蹙了蹙眉，怀疑对方说话的真实性。

可两人又无利益纠葛，老师没必要骗她，但在她清醒时段完全见不到人，真忙到这个程度吗？

她眸色晃动，努力压抑追问弟弟近况的冲动。

算了，女人就要拎得起放得下，她拿起烟花棒，叫上护工一同上顶楼。

护工和李安夷交换眼神，两人并同跟在她身后。

天台光线昏暗，三人看不清彼此，打开手机电筒照明。

晏知愉走到水箱中央的空地上，拿起打火机，咔嚓几声，黄色火苗燃起。

“你们玩不玩？”她转头看向另外两人，均得到摇头回应，“好吧，那你们一个打光，一个帮我录视频。”

李安夷额角抽抽，再次刷新对女孩的认知，她不仅很能折腾还会使唤人。

要不是今天突发事故，来的就是老板，他也会熬着寒风帮她录影吗？

一想到老板沉着脸，面无表情地配合，他猛地打个寒颤。

花火燃尽，视频和相片拍完，三人回到病房。

晏知愉开了暖气，倒两杯热水给他们，回头拿出下午买的礼物，其中三份交给李安夷。

“老师，辛苦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分别指明不同包装对应的收礼对象，“麻烦您代为转交。”

听到自己也有份，李安夷和女仆双双一脸惊异，心底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两人没多做逗留，赶着回去交差，病房又陷入寂静。

又剩她一个孤寡，三天了，晏知愉也逐渐习惯夜间一人住院。

起身去洗澡，幽香浸透每寸肌肤，白雾弥漫澡池，她心中慢慢滋生不甘。

想熬大夜截胡那个不守信用的男人，质问他是不是在躲着自己。

于是当晚，她守着那盏小夜灯，躲在被窝内静待猎物上门。

可是，熬啊熬，等了等。

直到白昼破天，都见不到

人。

*

京市西城公安分局，谢宴洲辨认完父亲和后妈的尸体，留在警局配合调查。

傍晚飞回韩国前，他收到警方传讯，让他到局里接受这个苍白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