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305)
她心里不安,只称头疼便在房间里歇着了,哪知中午大理寺就传来消息,说有人举证罗府谋逆,早早就有谋害皇上之嫌疑,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令三日后处斩以儆效尤了。
来传话的人说完,王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哭都没哭出来,便往后一仰,直直晕了过去。
到了下午,这话已经传遍京城了。
赵怀琰才下朝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只吩咐道:“去大理寺。”
“是。”高禀连忙应下。
快马加鞭,很快到了大理寺门口,大理寺内的人瞧见是他来,忙恭恭敬敬出来迎接了。
赵怀琰下了马车,依旧不见徐程青,知道他还未回来,才问道:“今日是谁递了折子入宫?”
剩下的两位大人没想到他第一句会问这个,对视一眼,才道:“回禀王爷,是臣等联名递的折子。”
“联名?”赵怀琰冷冷看向他们:“那举证之人你们可考证过了?从举证到上折子,居然只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二位大人当真是火眼金睛。”
二人听出赵怀琰语气里的不满,忙道:“王爷,实在是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
赵怀琰逼问。
二人见他今儿是不问清楚就不走的阵势,只能把迎到了府衙内,将情况都跟他说了。
赵怀琰进去时,睨了眼高禀,高禀悄悄点了点头,了然退在了一侧,等赵怀琰跟府衙的人一进去,便独自上了马车,装作要亲自去停马车的样子走了。等转过弯进了一侧的巷子,他才快速跳下马,闪身消失在了巷子间。
傍晚时,林锦澄下了值便直奔家里了,不过他仿佛还不知道府内发生了什么事一般,见林锦婳坐在花厅里似在沉思,上前问道:“婳儿,你也是听说罗家的事儿了吗?”
“罗家?”林锦婳回过神来,她方才一直在想林端的事,闻言,抬头看着他面上满是担忧,不由道:“可是有人拿出了证据?”
“听闻有人亲自去大理寺举证的,但不知道是谁,宁王殿下亲自去问了,到现在还未出府衙来。”林锦澄坐在一侧灌了口茶,才担心道。
林锦婳想了想,从来没有官府替举证人保密的先例,如没有消息流传出来,想必去举报的人、亦或是举报人背后的人一定跟府衙的大人很熟吧。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坐立不安,道:“哥哥去趟王家吧,现在汝嫣和王夫人想必很是担忧。我去趟舅舅家。”这件事还是得麻烦徐程青了。
林锦澄见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我先遣人送你去。”
“不必了,现在我身边跟着的人不少,哥哥先去王家吧。”林锦婳笑笑,现在墨风三人都在她身边跟着,即便外面流言漫天,也没有谁敢拿流言将她如何,更别说如今陶谋和林端都是自顾不暇了。
林锦澄看她坚决,也不再多说。
林锦婳走时,看了眼墨雪:“你在府里看着人,不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父亲。”
“奴婢明白。”墨雪知道这有多难,毕竟林麓之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若是硬来,自己也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林锦婳也知道,但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她朝父亲的书房方向看了看,才带着墨风走了。
林府外到处都是在议论着罗家之事的人,那些散播林锦婳的纸条大多也被花生派人找回来了,有罗家谋反这个瓜吃,百姓们也都不怎么提林锦婳了。
一路到了徐家,还未下马车就看到徐昭昭正跟人说着什么,小脸气得通红,插着腰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锦婳瞥了眼她对面的人,那不正是孙婉婉兄妹么?他们怎么又来了?
林锦婳下了马车,走近了才听到孙婉婉道:“是徐程青轻薄我在先,怎么,现在不认账了吗?”
“你胡说八道。”徐昭昭气得不行,一侧孙裘却冷笑道:“你们徐家说什么诗礼之家,就是一屋子的流氓罢了,欺负了我妹妹不说,如今还不认账,徐程青那个胆小鬼都不敢出来见我们,我看你们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谁欺负你了!”
“你还说没欺负我……”孙婉婉见徐家人始终不出来,干脆上前一把捏住了徐昭昭的手腕要把她拽开然后进去,九皇子说了,一定要把徐家人拖在府里……
徐昭昭力气比她大,看她死死捏着自己,反手一把就把她推开了,孙婉婉也随之倒退三步,看着她就要借势摔倒了,腰上却忽然多了一只胳膊。
“孙小姐小心些。”林锦婳上前一把将她扶住,银针也刺入了她腰间的穴位。
孙婉婉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疼,只以为是不小心扯着了,没多在意,扭头看着林锦婳也来了,才讽刺笑起来:“原来是你……”
“方才孙小姐说仗势欺人,可如今见到本郡主也不知行礼问安,也不知是谁欺人呢?”林锦婳淡淡收回手,漠然看着她道。
孙婉婉想起林锦婳也被赐封为淳和郡主了,鼓着眼睛瞪她,半晌没说出话。
孙裘识时务些,立即行了礼,才道:“郡主,你不了解方才的事……”
“什么事?”林锦婳打断他的话。
孙裘笑容一僵,睨着面前的女子,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才道:“就算是郡主,也不能任由自家兄长欺辱人家清白女子不是?”
“是。”林锦婳目光微凉看着她:“谁欺负孙小姐了?”
“当然是徐程青……”
“证据呢?”林锦婳不想跟他们多纠缠,直接道。
孙裘轻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这首求爱的诗可是徐程青亲手写的,这笔迹绝对是他不会错。”
“你胡说,我哥哥躲避你们孙家都来不及,怎么会写情诗?”徐昭昭立即冲过来道。
林锦婳按下激动的她,接过信纸扫了眼,才扔在了地上:“不是他的笔迹。你们敢在徐家无理取闹,污蔑徐大人清白,还敢对永乐郡主不敬,来人,把他们给我赶走。”林锦婳说完,一脚踩着那信纸便拉着徐昭昭回府去了,墨风则是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冷淡看着他们:“二位,是奴婢赶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走?”
孙婉婉吓得一哆嗦,倒是孙裘大胆些,梗着脖子道:“我就不信你还敢杀了我们……”
他话音未落,墨风的剑已经瞬间到了他的脖子边:“奴婢要说二位妄图谋害郡主呢?这个罪名够不够斩杀你们的?”
“你胡说八道……”孙裘高喝,墨风只得体轻笑:“奴婢都是跟孙公子孙小姐学的。”
“你个丫环……”
“是宁王赐给淳和郡主的丫环。”墨风眉梢挑挑,仗势欺人么,她也会。
孙裘喉头一梗,半晌没说出话来。
孙婉婉见徐程青始终不出来,只悄悄扯了扯孙裘,低声道:“大哥,我们在旁边候着,他要是出来咱们再拦着。”
孙裘闻言,觉得也是个办法,这才抬手故作得意般拨开墨风的剑,冷嗤一声:“宁王的狗,那也是狗。”说完,才跟孙婉婉走了。
孙婉婉走时,只莫名觉得腰间酸疼的很,让她隐隐都有种直不起腰的感觉,直到到了马车边,才立即让人扶着爬了上去。
墨风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不觉得愤怒,左右凭他们两作死的性子,迟早要自寻灭亡的。
看人走开,这才转身跟了进去,不过这会儿林锦婳也觉得奇怪了。
她站在花厅里看着正等着的舅母,不解道:“当真是高侍卫接他走的?”
“对,是高侍卫,说是宁王殿下有安排。”徐夫人也担心这件事,毕竟谋反是大罪,谁沾染上,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事。
林锦婳闻言,倒是诧异,之前哥哥说王爷在大理寺内一下午没出来,难不成是障眼法,为了迷惑敌人而为之的?这样一想,她放心了些,只道:“既如此,那你们一定要守好徐府,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表哥不在府内。”她想起方才在门口闹着要见徐程青的孙氏兄妹,怕就是为了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