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华妆(375)
“是有点多,但也不算难,我已经开了好几家的分店了,效益都不错。”张晓芳道,她还盘算着怎么做出全锦朝最大的铺子呢,毕竟这些铺子真正的主人可是当今太子妃啊。
林锦婳坐在桌边,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闻言,半晌才道:“其他的事情你先交由其他人去做,有一件事我要你尽快去办。”
“好,您且说。”张晓芳就怕她没吩咐,闻言,立即高兴应下。
林锦婳莞尔:“最近京城不少大官落马,宫里的德妃更是被废,京城及附近定有不少庄子铺子有人要出手,你想法以最低的价格买进来,而后再在所有铺子前以太子的名义设立粥棚及免费的药房。”皇帝要坏怀琰的名声,她就给怀琰建一个好名声,她倒要看看,是实打实的东西能收买民心,还是他三言两语能坏了民心。
“我怎么没想到……”张晓芳立即抱了算盘来噼里啪啦拨弄一阵,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若是如此,那必是收益不菲啊,只不过,现在这些大官的铺子都被吏部的人拽在了手里,怕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呢。”
“简单。”林锦婳看了眼一侧的墨雪:“明日天儿一亮,你随晓芳去罗府拜访。”
墨雪会意颔首。
张晓芳闻言,这才郑重点点头:“您放心,这些铺子我一定给您搞定。”
林锦婳看她信誓旦旦,好歹安心一些,不过算来,西南王应该快要带兵回京城来了吧。
西南王这会儿的确已经启程了。
熊树礼看到赵阚左肩受了伤,再瞥了眼被绑起来扔在马车里的袁绿衣,笑起来:“怎么,她竟还敢反抗你?”
赵阚头也不回,但想起今日袁绿衣竟要杀了自己,便觉得不能容忍,自己好歹也算是救她一命……
熊树礼见他铁青着脸不说话,才道:“以前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痴情的。”
“痴情?”赵阚冷哼一声,旋即翻身下马便将袁绿衣从马车里拉了出来,抬手便把她扔给了之前那护卫:“拿去,你们的了。”
随行的士兵们立即欢呼起来。
袁绿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瞪着赵阚:“你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赵阚讽刺的扬起嘴角,长眼微寒:“我救了你一次,你恩将仇报,以为我会成全你,让你死么?”她大手一抬,直接叫人把她拉了下去。
见袁绿衣被人捂着嘴带走,这才转身上了马。
熊树礼见状,只摸摸胡子,阴翳一笑,反倒是他贴身的副将冷笑起来:“想不到景王还有几分血性,那到时候可不要因为一个林锦婳就改变了主意,最好如今日对袁郡主一般,这样的狐狸精就由我们来……”
“啊——!”
他话未说完,赵阚还未收回去的剑一抬,当即砍下他一条胳膊。
黑色的夜里,看不见鲜红,但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出来,让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愤怒。
熊树礼也吓了一跳,面色一沉便呵斥道:“阚儿,你做什么!”
“做什么?”赵阚勒住马转过身,朝着身后跟着的大军寒声道:“你们既然要跟本王一起回京,本王便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辜负你们,但你们要想清楚,我的女人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我是你们的王,是你们的主子!下次本王再听到谁说这等风凉话,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熊树礼闻言,气得面色微青:“你的意思是,我作为你的舅舅也管不了你了?”
“舅舅也尚有亲疏之分。”赵阚冷哼一声,才跃身下马走到了稳坐在马上纹丝不动的西南王跟前行了礼:“阚儿方才无礼,还请舅舅恕罪。”
西南王看他如此,面上这才生出些许的笑意来。
“罢了,先去京城要紧,皇帝不日怕就要对你母妃动手,如今他又册立的太子,我们若是再迟一些,只怕要赶不上了。”西南王朝前方看了看,他有多少年未曾回过京城了?当年若不是他为皇帝平内乱稳民心,岂有皇帝今日之国势,可他在根基稳固后,竟是转眼就把自己赶到西南苦寒之地,如今更是想要对自己下狠手。
赵阚看着一侧熊树礼对自己怒目而视,再看了眼从马上跌下来断了一条胳膊的人,嘴角冷冷勾起,翻身上了马。
但因为他这一举动,后面觊觎袁绿衣的人动作也停下了,想了想,干脆没动她。
赵怀琰入宫后,一直被皇帝困在宫里,直到册立之日。
册立之日林锦婳不在,因为皇帝吩咐,由她在王府内,迎傅家两位小姐入府来。
林锦婳一身大红锦绣长裙,坐在花厅内,听着外面冷冷清清,神色淡淡。
一侧墨风小声道:“太子妃,您要不要去立立规矩?”
“不必了,她们只要不折腾水花,由着她们就是。”林锦婳倒不在意傅家两位小姐,左右太后现在也被皇帝软禁了起来,想来傅家也构不成威胁,只要她们安安分分,她可以给她们一份富贵安闲。
说完,她已是在考虑别的事:“张晓芳里如何了?”
“有罗大人的帮忙,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江南也传来了消息,郑大人随徐大人已经到了,事态应该能控制住。”
“那就好,江南还有个魏总督,能把这个人拿下最好。”林锦婳说罢,才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她总觉得食欲不振,也不知是怎么了,按理说她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很好了才是。
墨风看她气色不好,担忧道:“您怎么了?”
“无妨。”林锦婳未曾多想,只以为是最近想事情想得太多了。
说完,两位侧妃已经迎入府来了,管家来回了话后,林锦婳只打发了人去伺候便没再多管。
到了下午,赵怀琰才终于回来了。
林锦婳一早就在二门处的廊下等着了,下午的时候下了些雨,雷声隆隆,乌云蔽日,很快天空便如同黑夜一般了,倾盆大雨落下来,将院子里的娇花全部打落在了地上,红白掺杂着,全部沾染了泥泞。
赵怀琰来时,正好看到她伏在廊边看花,眼里的寒冰立即就化开了。
上辈子的时候,他每次孤单一个人回到府里,总会想,若是一回家就能看到她,该多好呢,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林锦婳看得出神,听到下人们的请安声,才转眼看到了手执青色折伞立在廊前的人,明黄的衣袍衬托的他越发的高贵,五官深邃而冷毅,但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却藏着温柔,薄唇也微微扬起了弧度。
她起身朝他走去,他也提步朝自己走来,不顾风雨。
“好几日不回来,还以为你被扣下了。”林锦婳走到他跟前,笑道。
“被扣下了也要回来见你。”赵怀琰抬手擦去粘在她脸上的雨水,才发现这雨水带着些许的温热。他心中微动,看她的眸光瞬间深了:“叫你担心了。”
“那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久?”那晚的梦,那次他突然忘记自己,都隐隐叫她觉得恐慌,怕他会忽然忘记了自己。
“好。”赵怀琰抬手将她拥入怀里,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傅云桥坐在婚房里,直到天明也不见人来,才一把扯下了喜帕,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拳头死死攥紧。
房门被人推开,丫环端了洗漱用的水进来,正好瞧见她面冷如冰,吓了一跳:“侧妃,您怎么了?”
“太子呢?”傅云桥寒声道,她相信自己的容貌绝不比林锦婳差,她也不必林锦婳笨,太子难不成是去了傅伊儿那个贱人哪里?
“太子歇在太子妃处。”丫环说完,才将洗漱用具拿来,恭谨道:“奴婢是太子妃亲自挑了送来伺候您的,您先洗漱吧,一会儿该去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敬茶了。”
傅云桥闻言,这才蓦地松开了手里的帕子,目光却开始变得毒辣起来,看着面前的丫环,冷冷勾起嘴角,直接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在脸上狠狠划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