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吃掉我(238)
理论上来说,少年这会儿应该睡着了,毕竟无论是成年版还是儿童版的李琀,基本都是躺下就能会周公,事实上,少年确实也睡着了,江牧野试探着走几步,又试探着走几步,一直就这么试探着走到了洞穴深处、看见了那张简易版小床,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算是在江牧野预料之中,不过等看清床上的情形后,江牧野下意识皱了皱眉。
少年此刻,并没有睡在床上,反而是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斜卧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床沿,另一只手软绵绵垂在身侧。
最初,江牧野是觉得少年怕压到伤口,不敢躺下,可走近以后,江牧野渐渐生出违和感,少年此刻的姿势,虽然大半伤口悬空,可还是有小半背部是贴在床沿上的。
这张简易床应该是用某种植物枝条编织的,床沿上有不少支出的粗糙枝条,其中有几条刚好抵在少年赤裸的背部,背部本来因为药粉而不再渗血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染红了小片背脊,也晕湿了床沿的枝条。
李琀一向是挺能忍,但也不至于能忍成这样吧?都戳出血了,怎么还睡得着?不疼吗?江牧野疑惑地凑近少年,轻轻拍他脸颊:“醒醒?伤口又流血了。”
少年毫无反应。
“醒醒?”江牧野又拍了两下,没能拍醒少年,反而感受到了手心下的不正常热度。他反应过来,连忙探少年额头,手掌覆盖之下,如火滚烫。
“李琀?李琀!”江牧野顾不上其他,赶紧先把人抱起来,切实抱进怀里后,滚烫感越发强烈,在滚烫之余,江牧野隐约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这tm根本不是睡着,是昏过去了。
说不清到底什么感觉,江牧野几乎是遵循本能骂了句艹,又遵循本能般连忙闭上嘴,生怕吵到全身打颤的少年。维持着这么个谨慎又小心的姿势,江牧野抱着少年静静呆立几分钟,咬咬牙,轻手轻脚将少年侧躺着放在床上,脱掉外套,盖住少年赤裸的上身。
盯着少年紧闭的双眼看了片刻,江牧野拨开少年长长的刘海,再次覆上少年滚烫的额头。手掌下的灼热仿佛穿过皮肤,沿着神经游走,最终炙烤起江牧野的心脏。
江牧野闭了闭眼,收回手,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幻境,不要细想,当务之急是做点儿什么帮少年降温。
然而,这么个山洞里,正常的药是肯定没有的,瓶瓶罐罐里倒是有点儿草药,可惜江牧野不认识草药,不敢乱用。
药物降温做不到,就只能物理降温了,四下看完没能找到能用的东西,江牧野想了想,轻车熟路撕开T恤下摆,又找了个盛水的容器,浸润撕下来的布块,轻柔地帮少年擦拭滚烫的额头和脸颊。
擦过脸颊伤口的时候,江牧野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心疼和难过再次冒头,连布块都有点儿拿不稳,特别是在少年无意识用气音叫了几声冷后,江牧野更是鼻子一酸,等回过神,他已经掀开披在少年身上的衣服,侧身挤到床上,将少年小心翼翼圈进了怀里。
可能是感受到了江牧野身上的暖意,少年闭着眼睛,轻哼着朝着江牧野怀里拱,试图将自己埋得更深。
江牧野不敢碰少年背脊,只能虚虚环着他,一下下轻轻摸着少年脑后安抚。
就这么抱着安抚了不知道多久,少年终于不再轻哼,也不再无意识地喊冷或者疼,江牧野微微松了口气,又抱着少年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牧野是被少年喊醒的。
睁开眼,他发现俩人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没动,只是此刻少年已经睁开了眼睛,幽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盯着江牧野,仿佛想从江牧野脸上看出些什么。
对上江牧野的目光,少年微微一愣,皱着眉头试图爬起来:“让你滚,你倒好,滚我床上来了。”
话说的利索,动作却远没有言语那么犀利,才爬了一半,少年便吃痛地轻哼一声,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人也有要摔倒的趋势。
江牧野吓了一跳,抬手把人扶稳:“你慢点儿,全身的伤,又烧了那么久。”
说到发烧,江牧野反应过来,连忙探少年额头。第一下被少年避开了,江牧野不死心,又继续探,这次少年犹豫着没躲,被江牧野摸了个正着。
手心下还是略微发烫,但比昨晚倒是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物理降温起了效果,还是李家人顽强的生命力和恢复力起了作用。不过不管怎么说,烧退了些总是好的,江牧野欣慰地收回手,柔声问:“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少年没吭声。
江牧野其实也没太多食谱可供少年选择,要么摘野果,要么捉鱼。看少年不吭声,江牧野想了想,自行选择了捉鱼,毕竟蛋白质更有营养,鱼肉也容易消化,适合病人吃。
打定主意,江牧野嘱咐少年乖乖在山洞等,一个人出了山洞朝湖边走。
这会儿估计是白天了,风比之前小了不少,不过温度还没升上来,而且音位山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阴蒙蒙的,又湿又冷,江牧野的外套盖在少年身上,这会儿只穿了件T恤,还是撕掉了一大块的T恤,没走到湖边,他便冻得隐隐约约开始抖。
等真走到湖边,江牧野倒是不抖了,反而唰的出了身冷汗——不是冻的,这次是吓的。
昨天他砍掉蜈蚣头后,就和少年一前一后回到山洞。理论上来说,昨天被砍掉的蜈蚣头和蜈蚣身体,这会儿应该还在湖边,可此刻,无论是蜈蚣头还是蜈蚣身体,全都消失了,江牧野认真找了好一会儿,只在地面找到些许脏兮兮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