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他助我和离(12)+番外
谢轻舟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苏城的人当真有意思的很。
谢楼在一旁抿了抿唇,三缄其口,觉得还是不张嘴说话为好。
大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那么枯燥的县志都能笑出声,真是让人半点理解不了。
不过,看那小瓷瓶捏得那样紧,不会在想着焦家吧?
谢楼立即瞪圆了眼,再仔细看去,谢轻舟眉头微皱,显然是又想入了神。
他的确是在想焦家,脑中此刻闪过了很多东西,有孟韵娘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有邻里关于焦家的谈资、有孟韵娘焦家妇人的身份……
想了很多很多,杂乱无序、徒惹心烦。
谢轻舟不欲再想,抛了绿瓷瓶扔到谢楼怀里,叮嘱道:“收着吧,不用了。”
谢楼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乖乖揣在了怀里。
瓷瓶温热,尚且留有指尖的温度。
谢轻舟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书卷上。
他想:往后应该是无缘见面了,孟娘子。
*
焦文俊与孟韵自上次寿宴过后,已经三日未曾见面。
每次他过来,孟韵不是推辞身子不适,就是已经吹灯歇下。
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跟他单独相处。
也是因为焦文俊白日既要用功研习,又要跟着王里正办差——他现在在留仙镇也多少可以接触一些笔墨的差事,很是上心认真。
孟韵知道他想纳玉珍进门的心思,故意拖着不愿见他。
虽只是缓兵之计,但也多少有用,起码气色比前几日好上许多。
恭敬问过焦母晨安后,孟韵便说出了自己欲回娘家的打算。
“此次阿家祝寿,我爹娘送了些礼来,按俗例我该家去一趟,特来给阿家说一声。”
焦母闻言吃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僵着脑袋同意,“既如此,早去早回,家里……总是离不得你。”
大约焦母也没料到,孟家对这个毫不关心在意的女儿,也会有同意她回去看望的一天。
因此态度大为收敛,根本瞧不出三日前的威风。
孟韵淡漠应下,福了福身便离开。
至于焦文俊,孟韵不仅说了回礼,还搬出了大伯母替她介绍神医一事。
焦文俊知道孟韵一向贤惠大方、温柔贤淑。那日生气不过是妇人家在使性子,如今这要去求医问药,一心为焦家开枝散叶,自己心里正欢喜,完全欣然同意孟韵前往。
“多谢郎君体谅。”
孟韵如青幺等人一般唤他,焦文俊皱了一瞬眉头,却并未觉出有什么不妥,体贴得亲自扶人上马车。
帘子刷一声放下,车夫扬了马鞭,车轮轱辘辘碾在砖石上,缓缓驶向远处。
马车内,孟韵神色淡然,喜怒难辨。
第7章 她从前性子也轴
隔着衣衫,孟韵摸到了手臂上一道隐隐的凸-起。
擦了药后伤好的很快,疤痕已不明显,白皙的肌肤上如今仅留下一道长且淡的痕迹。
指尖摸上去时,衣料摩擦仍有药膏的油腻之感。也多亏这药膏无味,不然她又该让二老担心了。
说到药膏,孟韵立刻想到了那个精致小巧的瓷瓶——荒唐之事昨日毕,萍水相逢,她始终不便拿陌生男子的东西。
说到陌生,其实也不尽然。
孟韵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三日通过焦文俊有意无意地“显摆”,她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位大人的来历。
只是,孟韵有些好奇,这位谢大人要花上多久才能习惯苏城的饮食风俗、人情乡貌?
她祝福这位好心的谢大人,也希望他下次可千万别再逞强,竹叶青入口有后劲,愿他好运。
“娘子可是想家了?”
孙妈看她想得如神,不由得出言打趣道。
“正是。离家三年未归,我倒真有些想了。”孟韵笑着点头,忽然顿住,一脸忧色,道:“也不知阿爹阿娘身子如何,秋寒霜冻的时候,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折腾?”
青幺打开水壶盖儿,递到孟韵面前,宽慰道:“娘子也不必过于担心,咱们给老爷夫人准备了许多补品,再加上你亲手做的御寒衣物,这份孝心感天动地,定会保佑咱们老爷夫人安然无恙!”
“咳咳咳、”孟韵一时不察,被水呛了,笑看着青幺道:“哪里有你说得那样夸张?”
孙妈伸手佯装戳了青幺的额头,却点头一脸赞许之意,看着十分认同青幺的说法。
孟韵被青幺这么一打岔,不知不觉见放下了心里的担子,心情随着山野间的景色一样逐渐明媚。
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瞧,山柔水软、视野开阔,漫山遍野的青绿色还未褪去,淡淡黄色依然开始爬上枝头树梢。
恍惚间,孟韵忽然记起,她好像很久没有外出游览,久到都快忘记这夏秋之景的样子。
身边没了焦文俊和随时可能唤她做事的焦母,心情一下变得轻快许多。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奔驰,车夫一扬鞭子,发出长长的一声吁叹。
*
除了晚上住店,马车一刻不停飞奔。直到翌日正午,几人方才赶到孟家。
此时正是用膳的时候,孟家绣坊的大门紧闭,门上挂了块暂停歇业的木牌,迎风磕着门板“哒哒”
作响。
孟韵近乡情怯,一看到熟悉的绣坊大门,泪花止不住地冒出眼角,狠咬住唇瓣才没有哭出声。
青幺声音哽咽道:“娘子,咱们进去看看?”
孟韵点头,孙妈上前顺手替她解下披风,同青幺一左一右拖住她的手臂,三人慢慢向绣坊侧门而去。
车夫套走了马车,午时街上人迹寥寥,绣坊地处僻静。孟韵一路行来,心里顿时生出悲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