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他助我和离(136)+番外
再一看后头追进来的谢楼,小心翼翼端着一个土黄色的砂罐,里头不知是汤药还是什么,在手里晃得叮咣响。
直到“咚”地一声,砂罐稳稳当当放在谢轻舟和林澈中间。
谢轻舟的视线死死盯着那个砂罐,像是要给它盯出一个洞来。
他的眼神很有压迫感,尤其不说话时,会让人无端感到紧张。林澈跟他共事这么久,想不注意都不行。
脊背上生出毛毛的感觉。
难不成自己刚才想错了,这里头是案子的物证——人.骨炖的?!
林澈觑着谢轻舟的脸色,慢慢伸手,捏住盖子一揭,霎时一室飘香。
看着砂锅里一个黄澄澄的大鸡腿,林澈大叫:“韵娘偏心!我也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她却偏偏给你单独开小灶!谢轻舟,你该当何罪!”
林澈一边“嫉恨”地看看谢轻舟,一边不客气地拿出一个倒茶的杯子,捏着勺子便往碗里舀汤。
谢轻舟伸手摁住勺子,眸子微眯,语气不善:“鸡汤是给你炖的吗,你不问就吃?”
语毕,谢轻舟还扫了一眼林澈的双下巴,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
林澈装看不见,笑嘻嘻道:“咱俩多年兄弟,别这么小气。”
谢轻舟手掌岿然不动,“她是我夫人。”
“知道知道。”
话音刚落,林澈便察觉到谢轻舟力气有所松动,他当即抓住机会再舀两勺,盛满后慢悠悠坐下来,优雅地小口喝着。
“咯噔”一声,谢轻舟将盖子盖上,又给谢楼一个眼色,砂罐便被抱远了些。
方才听谢轻舟炫耀他有“夫人”,结合这主仆二人进屋时的样子,林澈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表感叹,他还来了一句:“可惜是真郎君、假娘子。”
谢轻舟眉头一皱,饮茶的动作顿住,杯盏紧紧攥在手里,睨着眼问:“你什么意思?”
空气中似乎传来瓷器碎裂之声。
谢楼默默站远了些。
林澈赶紧出声:“诶诶诶,你可别这样看着我。”
说着他迅速喝完碗里剩的汤,指了指头顶上空,故作神秘道:“不出半月,你会感激我的。”
谢轻舟轻嗤,定定地看了林澈一会儿,对方眼神异常坚定,毫无心虚之意,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轻舟倒没说不信,趁着砂锅未凉,默默把刚才那只鸡腿夹到林澈碗里。
林澈握拳轻咳一声,感慨道:“真是不枉我费心替你筹谋呐。”
*
苏城年节热闹,各处张灯结彩,鞭炮声自腊月尾直响到正月十五,方渐渐停歇。
百姓痛恶的水贼一清,各方商旅陆续穿行其间,水路贸易日趋繁盛。众人都相信,假以时日,苏城必为新的商贸重地。
衙署内院。
各处贴了剪纸窗花、春联,光秃的树干绑了红丝带,各处枝丫、檐角挂上了或大或小的灯笼。
奈何苏杭乃蒙蒙水乡,春日多连绵小雨。淅淅沥沥、偶有间断,往往一连落上大半日。
早起放晴,趁着日头,谢轻舟、楚容、谢楼三人便带上配好的草药包,乔装打扮成衙门普通的办差人士,往城郊的一处村庄义诊。
名为义诊,实为试探。
林澈传信,言及韩国夫人麾下的一个幕僚似乎有往苏杭传信之举,而谢楼也探查出城郊附近异动。
正好衙署历来有召集郎中新年义诊的先例,谢轻舟便分派了衙署众人,去往城郊各处村镇,借机秘密查探。
孟韵本想跟着同去,谢轻舟以郊外风大为由,借口让她在衙署内照料,将人留了下来。
路上,楚容跟谢楼哼哼唧唧抱怨:同为女子,为什么谢轻舟不担心郊外的冷风将她也冻坏了?
谢楼闷着脑袋不肯吭声,只顾赶着马车。
谢轻舟裹了裹手里的书,闻言一笑,“林澈曾夸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小小寒风,自当不在楚娘子话下。”
“什么万夫莫开?”楚容一听林澈二字,当即撇了撇嘴,连带着谢轻舟也被骂了进去,“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谢轻舟一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现下没甚心思与楚容斗嘴,暂且让她一让。
楚容今日要给乡亲们义诊,恐怕得累上一日,对于女娘们的心思,谢轻舟不是很懂。
不过纵观林澈往日行事的历史,还是不要气到这位楚娘子为上。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乡间道路上。
因着下雨,路面有些泥泞,路旁长出一些黄色的小花,楚容打帘看着,那些小花还没有自己指甲盖大。
谢轻舟在看书,谢楼赶着车,楚容垂了垂眸子,忽然眼尖地看到袖子褶皱处有一根银灰色的毛。
“这猫跟着林澈也没学点好。”
楚容想着那只机灵的猫儿,一时忍俊不禁,又因它主人是林澈,便口是心非地啐了一口。
这时,远在衙署的猫打了一个懒懒的哈欠。
*
衙署,孟韵房中。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一声响,打哈欠的猫儿吓得身子一跳,睁开迷蒙的睡眼,乖巧地哼了一声。
青幺将劈好的丝线递到孟韵手里,听到猫儿的动静,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呀,你醒啦!”
这猫儿原是林澈养的,回长安前特地送给楚容,不知是不是打着博美人一笑的主意。
不过楚美人笑没笑不知道,她房中制好的瓶瓶罐罐可遭了不少罪。
一开始楚容念在它初来乍到,还能容忍它在草药堆里作威作福。可它一连糟蹋了楚容整整三瓶工序繁复的药膏,彻底惹恼了楚容,趁孟韵来她屋内时,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