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城内(67)
“不可能,韩子岩是他的义子,朕不信,陆渊不知韩子岩做的勾当?”皇帝语气肯定。
沈复回想到了陆成雪,明明她也想查凌海楼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可能牵扯其中吗?
“陛下的意思是想动军权的人是陆渊?”沈复回有些心惊,丞相做到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军权做什么?
皇帝的沉默是默认,难怪不惜动用那么多人,也要去相府找证据。
“此事关乎整个大梁的安危,朕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付与你,你可还有想逃的心思?”
皇帝戳破了沈复回的心思,沈复回有些不自在。自幼苦读诗书,为的就是建功立业,如今这么重要的任务落在自己身上,他又怎么好意思逃?沈复回摇了摇头。
“之前告诉你陆渊作恶多端,鱼肉百姓,想必你也不信,怕是心里觉得,朕疑神疑鬼。”
沈复回之前确实是真的想的,但他不敢承认:“陛下多虑了,大梁这么繁荣昌盛,都是陛下治世有方。”
“好,朕且问你,你可愿为了大梁,与朕一起,找出陆渊鱼肉百姓的罪证。”
沈复回有酒精的加持,曾经奋发图强、报效家国的那股子劲儿又被激发了:“我愿意。”
沈复回又问了其他探子的事,皇帝闭口不言,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就算有一人被陆渊揭穿了,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沈复回从皇帝处回来,久久睡不着,若是陆渊真的为了军权,不惜挑动战乱,他沈复回是绝不许的,作为大梁的百姓,怎么忍心看同胞忍受战争的摧残。
皇帝也真是,若是早早告诉他事情的原委,而不是用威胁的法子,他也不会这么抵触。
这一晚上,心境由苦闷变为豁然,沈复回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再为任务做了不堪之事,不会这么自责了。
第二日一早,南州杀气腾腾的冲进沈复回的房间。
沈复回还在睡梦中,被南州的动作惊醒,一睁眼,一柄断刀就在脖子间。
“好你个沈复回,昨日你故意灌我酒?”
沈复回动了一下,南州的刀也跟着动:“南州,你别冲动,昨日我也喝醉了。”
“撒谎。”南州肯定道。
沈复回继续解释:“昨日看你烦闷,我与学生共饮一杯有什么问题?”
“你套我话?”
沈复回心想,南州昨日喝的那么醉,怎会记得昨日的种种,不会是诈他吧:“我套你什么话了?”
南州不出声。
沈复回知道他必不会真的伤他,便放心下来:“酒能解忧,我就想你轻松轻松,你也太小心了吧。”
“你昨日说你不配科考是什么意思?”
沈复回心惊,他还真记得,可南州到底是年龄小,沈复回觉得他可以应付,支支吾吾道:“你知道的,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养父母去世后,守孝期还没过,就来了望安,昨日酒精作祟,一时情难自禁,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更别说参加科考了。”
南州确实被他的一套理论说服了,仔细想来,沈复回也是可怜人,只因一时善念发作,差点死在相府。他握着刀离开沈复回床边,一屁股坐在房内的凳子上,依旧苦闷。
沈复回松了口气,还好他昨日说的都是一些劝慰之语,否则岂不是露馅了。
他起身,披好衣服,走到他身边:“昨日都借酒消愁了,今日还没想通吗?”
南州犹犹豫豫道:“你读了那么多书,那我问你,父母之仇该不该报?”
“我觉得应该。南州,你不是孤儿吗?”
“我……我又没说是我。”
“好,不是你。但……大梁有律法,若是有冤情,可以报官,切莫自作主张,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南州又沉默了,他昨日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害怕知道自己的身世。
若他真的姓方,那日齐玉说方将军之死有疑虑,陆成雪也说有疑虑。他必是要走上为亲人的复仇之路,可他又不想陆成雪牵连其中,陆成雪是他姐姐,是方姝柔唯一的孩子,所以他苦闷,他不敢直接去见净舟和尚。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你若是信得过我,有事尽管来找我,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你还年轻,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儿。”
南州抬起头看着沈复回:“昨日之事,还有今日,你别告诉她。”
沈复回笑了笑:“好,我谁也不说。”
同一时间,齐玉一路东躲西藏的终于回了大理寺。
常如景一时以为看花眼了,既惊讶,又忧心的喊了句:“大人……”
齐玉示意他不要声张。
两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齐玉的书房。
只见齐玉一条胳膊不能动,深色衣服上的血迹都发黑了。
常如景小声道:“大人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齐玉道:“去把时青喊来,我有事交代。”
时青到后,担忧的要给齐玉包扎伤口,齐玉拒绝了。
“现在三品以上官员都去了蜀山,正是去查抄相府的好时候,你二人可敢。”
时青跟随齐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道:“敢。”
常如景担忧道:“如果查不到证据,岂不断送了大人的前程。”
齐玉冷笑一声:“放心,没有证据的事,我不做,探子来报,说陆渊的书房有跟魏知的书信往来,她没敢拿走,怕陆渊发现异样,现在正是人赃俱获的好时候。”
常如景道:“大人受伤了,先包扎一下,至于查抄的事,交给我和时青。”
齐玉犹豫了一下,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