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清冷书生后(52)+番外
这些事,秦知夷一直埋在心底,不叫它们溢出来一星半点。
如今被冯嬷嬷当面勾起那些回忆,她有些心痛难忍,被父母抛下的无助再次涌上来。
冯嬷嬷又说道,“殿下,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父亲。”
“当年,您的父亲在北境平乱,军中出现了叛贼,致使您的父亲被蛮夷围困于乌丹城内,先帝派陛下前去援助,陛下却在乌丹城外等了足足十日,等到您父亲的死讯传来,他才动身前往!”
“太后娘娘这些年暗中查探,终于从当年北征的军队里探出蛛丝马迹,那导致您父亲被困于乌丹城内的叛贼,也是陛下早早安插好的!”
“殿下是先太子之女,陛下得位不正,是您的杀父仇人,您应当与太后娘娘齐心合力才是。”
秦知夷愤恨、震惊不过片刻,就随着冯嬷嬷说的话逐渐冷静下来,这些话好似字字真切,实则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她被这样的话,骗过不止一次。
但这些话,是假的也好,真的也罢,事关父母的亡故,她都必须回京去探明真相。
秦知夷闭了闭眼,她知道回京已是势在必行。她突然睁眼问道,“刺杀我的那些人,是陛下的人?”
冯嬷嬷愣了一瞬,回道,“老奴不知晓此事。”
秦知夷听到这个回答,眉头紧蹙,久久未言。
突然,厢房外一阵响动,一个侍卫揪着一个女子进了屋,场面一时有些杂乱。
侍卫对冯嬷嬷禀报道,“嬷嬷,这女子在房门外似是在偷听,请嬷嬷发落。”
秦知夷转头一看,那女子正是陈容鸢。
陈容鸢被侍卫挟持着,跪在地上,面色慌乱地看着她,“我就是路过,什么也没听见!”
冯嬷嬷面无表情道,“这种小事还需禀明我?是太久没用刀了,心也软了?”
侍卫探查多日,知道陈容鸢与秦知夷有交集,这才不敢妄自动手。
他有些欲言又止,正要带人退下。
秦知夷立时出声道,“这人救过本宫,不是可疑之人,速速放了去。”
冯嬷嬷却皱了眉,“救殿下的不是一个乡野村夫么?”
秦知夷怔神一瞬,他们倒真是探查了她多日,她反问道,“医者救治不是救?”
虽然秦知夷也不知道陈容鸢为何会出现在门外,但她相信陈容鸢,也势必要救下她。
冯嬷嬷回道,“只是不知她偷听到了多少,恐怕不能留。”
秦知夷仍旧坚持道,“三日后启程回京,本宫畏寒多病,此人要做随行医者,贴身照顾本宫。”
冯嬷嬷听到秦知夷总算松口要回京,犹豫片刻后,不再僵持,让侍卫放开了陈容鸢。
在秦知夷带着陈容鸢临出茶楼前,冯嬷嬷突然说道,“殿下是该好好处理一下那位村夫的事,或金银,或珠宝,都该速速打发了去。三日后,老奴静候殿下佳音。”
秦知夷明白冯嬷嬷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重华宫,多吃一口菜都要被训斥的时候。
她默然道,“不必嬷嬷操心,我自有分寸。”
茶楼闹剧已过,秦知夷和陈容鸢一齐回到了医馆,二人进了里间。
王若云见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忙煮了两碗参茶,端进里间来。
陈容鸢瞟了一眼秦知夷,接过王若云手中的参茶,就让她出去了。
陈容鸢将热乎的参茶递给秦知夷,半晌,她开口解释道,“本是凑巧见到你被几个深色衣服的男子带进了茶楼。我记着你先头被追杀探找的事,心里一揣摩,生怕是要出什么事,便悄悄跟在了后头。还什么都没瞧见,就被侍卫抓个正着。”
秦知夷了然,说道,“多谢,本是你的好意却差点害了你。”
以冯嬷嬷身边那群侍卫的能力,秦知夷相信陈容鸢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秦知夷捧着茶碗,眼里瞬间浮上一丝不明情绪,继续说道,“陈容鸢,那位嬷嬷说一不二,你不能留在颍州了,得同我随行去京城。”
陈容鸢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觉得那老嬷嬷的眼神是想将她就地正法。
她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得多谢你了,还是我胆子太大了,这也敢跟上去。医馆有王若云照看着,我孑然一身,正好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陈容鸢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孤女,师父失踪后,她与师妹一同守着这间医馆。
这几年也有收小徒弟的,即使她不在,医馆也能开下去。
屋里静了一阵儿,秦知夷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你一走,蔺九均的眼睛……”
陈容鸢这才想起,她回道,“没事,虽说一月一疗程,但这两日我多给他扎针熏药,也是可以的。况且,他前段日子不是还说,偶尔视物清晰了么?”
“那就好,但也不急,在我们走之前治好便是。”秦知夷盯着茶碗里的汤水,有些愣神,“我不想他记得我的样子。”
陈容鸢一顿,点了点头,又悄声问道,“你这一走可是要同他说?”
秦知夷回道,“不知道。”
其实与蔺九均说也无妨,只是想起蔺九均说的什么媒妁之言的事,秦知夷眸子黯淡了一瞬。
本就是当初她随意的许诺,如今却有些棘手。
不知为何,她不愿与蔺九均闹僵,也不愿看到他失意的模样。
陈容鸢欲言又止,问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长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