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清冷书生后(92)+番外
正是盛夏,田间农忙时候。
田埂的一处树荫下,蔺九均身上的粗布短衫已被汗水浸透。
但他仍不愿同其他男子一般,直接脱衣纳凉。
他只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拿出一个壶子饮起水来。
皮肤下的青筋若隐若现,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直至衣里深处。
他的肤色因常在日头下劳作,已晒得浮现一层淡淡的古铜色。
如今的蔺九均一点也不见从前那个文弱书生模样。
一年前,他以身入局算计萧羿,从京中假死脱身,为免麻烦,化名林均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下了。
萧羿最后虽只是流放戍边,不过好在如今他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身边,萧羿同样没有资格。
现在她的身边,干干净净,什么人都没有,那便就是最好的。
她如何处理京城和州郡事务他都有在时时刻刻关注着。
也如他所料,没有他,她依旧做得这样好。
简单用过午饭,蔺九均正要拿草帽盖脸上,小憩一会。
田边的小路上,跑来一个梳着两角辫的小童,“林哥哥!有一封从嘉平县给你寄来的信!”
如今他身份多有不便,这一年里,蔺九均与原先炊记食肆的帐房先生有些书信往来,就是为了探听些京里的事。
但嘉平县近几个月都没寄信来了,因为蔺九均曾嘱咐过,非必要不寄信。
眼下,蔺九均摸出几个铜板给了小童,又坐回树荫下,拆了信来看。
耳边是田间其他男女小声嘀咕议论他的声音。
猜忌他的来历,猜忌他识字却在田间劳作。
他一概充耳不闻,只将目光放在书信上。
略过几处寒暄的话,蔺九均在看到第三行时,神色愣住。
‘有一件奇事,你祖家蔺氏从前的一桩案子近日又被翻了出来,是安阳王亲自审理,后案子审结,不仅在告示中言明了你父亲的冤屈,还提及了你一二。’
他现在的这个小村子离安阳城不过几十里,日前就有天子特批褚子朔承袭安阳王的旨意到了颍州,褚子朔还为此在周边镇县大摆施粥铺。
只是褚子朔为什么会突然去审蔺家那件陈年旧案?
蔺九均眼睫颤了颤,他的指尖有些慌乱,草草将信折好收入袖中。
安阳王府,褚子朔急得火烧屁股般地揪着小厮东儿的耳朵,“本王几时要你们办过事,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遭,竟搞得这样不成体统!”
东儿哎哟哎哟地叫唤了两声,“我的爷,一向只有去四处搜罗貌美女子的,清秀小倌也有,但这魁梧壮实的男子我上找去!”
褚子朔这半月里就常常打发东儿去给府里住着的那位贵人找几位服侍的男子来。
一开始要貌美、清秀的男子,后来又说要家世清白、身材壮实的俊美男子。
东儿心里苦,这光是家世清白就筛出去一大片了,这身材壮实,以东儿的人脉也只能寻到那干粗活的、从军的。
饶是这样,他挑挑拣拣也找不出个俊美的。
褚子朔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东儿的屁股一脚,“若是找不来,你小爷我的封诰还没捂热就给摘了!”
东儿捂着屁股,龇着牙,“住在府里的贵人来头这样大?”
褚子朔苦丧着一张脸,闷声说道,“还不快滚去找?”
第45章 帐暖
安阳王只是虚爵,褚家一脉也并不在京中得脸。
自从褚子朔替女帝审了嘉平县的旧案,他越发觉得这正是光耀门楣的好时候。
正待褚子朔绞尽脑汁讨好女帝,不知从哪听来女帝从前做公主的时候,就有极好男色的传闻。
这不正合他这个纨绔的门当,忙送了几个貌美的男子过去,却惹得女帝不快,被训斥敲打了一番。
褚子朔因此才火急火燎地想再讨好秦知夷,他使了些银子在御前的侍卫里打听。
原来是没送对女帝喜欢的类型,这寻常姿色的,她轻易瞧不上。
王府里,御前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
在颍州待了小半月,京中堆了一摊子的事等着秦知夷,她不日就要启程回京。
李轲自从进了御史府做中丞,比他那个岳父,哦不对,前岳父还要积极,日日劝谏不说,她都难得来一趟颍州,他还能将劝谏的折子寄送过来。
如此情势,倒让秦知夷觉得,京中没了她一日就要出事了似的。
褚子朔闻言她要走,说什么准备了一场大宴践行。
秦知夷真想撬开他那个猪脑子,都说了微服私访!微服私访!
但看在褚子朔人蠢心思不坏的份上,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宴席上,也许是要离开颍州了,秦知夷放纵了一番,多饮了几杯。
被姝花发现的时候,她已醉得双眼朦胧。
最后秦知夷是坐着软轿回了院子里。
她喜静,一向不喜欢多人伺候在旁,院子里这会人少,只有守门的侍卫。
她到了院子,却自顾下了轿子,仪态如常,不似醉过。
姝花正暗叹时莲说得不错,陛下喝醉了,酒品甚好。
直到她看到秦知夷在院子里的石长椅上直接躺下了!
姝花立刻收回刚刚的想法,慌忙把人扶起,“陛下,这是院子里,要躺得去屋子里。”
秦知夷古怪地看了一眼姝花,“我当然知道,这酒喝得有点热,我在院子里凉快一下。”
“哦,哦,是吗……”姝花挠了挠头,还有些不放心,“我瞧着安阳王知道陛下爱喝酒,恨不得将酒窖都搬空了。那几坛子酒里我瞧着大补的酒不少,陛下您二话不说就喝下了。这正是盛夏,喝这样补的酒,可不要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