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黑化就歇菜(35)+番外
但封长诀下定决心,怕是翻墙都要出去,只能派遣赤胆营几个精兵暗中保护他。
“这孩子还挺感情用事。”卫叔听他提起亡故的瑛王,冬猎结束后,圣上举办了重大的国丧,哀悼两位藩王,民间藩王间的话本已经传开,“你知道吗,他们还真的信这种,我一去外城,就能听到酒楼茶馆啊,说书人全在讲兄弟情深的话本。”
“哈哈,有些人信,也有一部分的人不信……”
“我不信!瑛王殿下怎会被猛兽害死!肯定有蹊跷!”
一进陇西郡,就能听到陇西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街上挂着白布以示哀悼。
街道荒凉,如同郡县周边连着的荒山。
“一位藩王怎会好端端地死在京都!可怜我们瑛王殿下啊!”
“我今早路过王府,王府缟素满天,前几日消息没传来前,王府是喜气洋洋啊,就等殿下回来。”
“可怜王妃和郡主苦苦等待……却等来这么个消息!”
端菜篮的大婶忽的止住话头,打量街道上牵马走的一个俊俏青年。
“好俊的小伙子,之前没见过!”
围着闲聊的几个百姓好奇地望着他,大婶自来熟,上前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天色也不早了,要住客栈吗?婶给你说几个好的店!”
“谢谢婶。”封长诀也不客气,笑着问路,“阿婶知晓瑛王王府怎么去吗?”
大婶狐疑地问他:“你去瑛王王府做什么?”
封长诀没法说在冬猎时捡到他的遗书,当地百姓本就对此事生疑,若是说出来,一堆人问他,怕是要激化矛盾。
“办差事。”封长诀草率搪塞过去。
大婶了然,陇西郡有重要的东西通道,挺多商人经过此地来办事、交易。
“小伙子,婶提醒你,瑛王府在忙丧事,现也没心情管事,你还是过些时候吧。”
“好。”
最后还是问出去瑛王府的道路,封长诀打算先去送信,于是牵马一路走到瑛王府前。如他们所说,瑛王府缟素满天,牌匾也挂上引魂幡。
家仆头披白布,来往在门内门外,手上端着全是办丧事用的物件。
“伙计,可否通报一声?”
封长诀拦住一个家仆,后者朝他摇摇头,沉声道:“郡主有令,丧事期间,不许他人拜访。”
“哦,好。”
他也能解家人的悲痛心情,封长诀捏紧手中的葫芦,厚着脸皮又去找到那个家仆:“劳烦你通报一二,我手中有殿下的……亲笔书信。”
家仆一怔,立马应声,小跑进王府。
一盏茶时间不到,那个家仆急匆匆出来,让封长诀随他进府。
王府内很安静,有时会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
“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灵堂墙壁挂满烛火,幽幽地笼罩整个灵堂。一位素色裙摆的妇人趴在棺材上痛哭,声音已经沙哑了。
灵堂外站着一个姑娘,应该才及笄,披麻戴孝,面庞清秀,眼睛泛红,却没有流露一丝悲伤,绷着脸有有序地指挥管事的和家仆。
“郡主,人带到了。”家仆说完就退到一边,封长诀看向郡主。
他在来陇西前无数次幻想过陇西郡主的相貌,他想知道,瑛王临终托付的女儿究竟是有怎样的担当。
她外表上与一般女子并无大样,但她此刻含泪站在庭中,一人撑起整个王府的模样刻在他的心中。
她,很坚韧。
封长诀走上前,先在灵堂那儿朝棺材拜了拜,轻声道:“瑛王殿下,你的信我送来了。”
妇人看见这个陌生青年对着棺材跪拜,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颤声问道:“你是谁……”
封长诀见妇人眼睛红肿,失魂落魄,心里一阵难受。
“我……”
“母亲,他是来送父亲的遗书的。”郡主快步走来,双手轻轻地抚着妇人的肩膀,安抚好母亲后,给封长诀一个眼神,让他先随自已去偏殿。
封长诀站起身,离开灵堂前看了妇人一眼,后者目中无神,跪在棺材前念叨着什么,泪水不住地流。
“走吧。”
郡主见他没跟上,提醒一句。
走进偏殿,封长诀将小葫芦递给她,郡主珍惜地握住小葫芦,放在胸口,深呼吸过后,她打开小葫芦,抽出信纸。
“鸿雁传来,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信纸第一行熟悉的笔迹,仿佛听到父亲在耳旁念。
郡主越往下看,手捏得越紧,最后崩溃大哭起来。
“骗子!你说会团圆的!”她痛哭起来,忽然腿软无力,跪倒在地,紧绷的情感一见到信就如同防堤开了个口子,洪水倾泻而出。
等到树枝撑不住积压的雪,雪滑落在地,偏殿的哭声才渐渐停止。
封长诀扶起她,后者哭肿了眼,拿起手帕擦脸,泪早已风干。
“失礼了……”郡主小心地把信纸折起来,连同小葫芦一起收进袖袋,她站直身板,哽咽道,“多谢你跑这一趟。”
“没事应该的,抱歉,那时在冬猎围场见到殿下时已经晚了。”封长诀充满歉意地回答她。
郡主摇摇头,低声道:“父亲……他去京都前,就说过他大抵是回不来了,让我们早早准备后事。”
“我也明白……但我就是怀着侥幸,希望父亲能躲过这一劫,还傻傻地和他约定,要回来……吃团圆饭……”
封长诀未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痛,看见她支离破碎的模样,看见整个王府的现状,他宁愿这辈子都不经历。
他就陪着她在偏殿哭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