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子家的女相公(309)
方玉竹心中一紧,旋即释然道:“等满月酒那天,我去给爹娘上坟。”
朱大娘点头赞同,宽慰道:“嗯,去吧,你爹娘知道了,肯定欢喜。”
“大娘,今日咱们去镇上一趟,把宴席所需酒肉菜买齐,不然二十七来不及了,今儿已是二十五。”
朱大娘正欲开口,方玉竹却先说了,一时语塞,半晌才答:“嗯,好,我也是这么打算。我备了十两银子,都是这些年为芸香攒下的,还有她爹留下的,应该够用了。”
方玉竹没想到朱大娘手中竟有这么多钱,惊讶道:“足够了,不够还有我呢,大娘不必担心。那我这就去跟小茉说一声,咱们就出发吧。”
朱大娘忙道:“不急不急,先让咱们吃了东西再说。玉竹啊,我想给小茉买一头奶牛或奶羊,这样将来孩子们大些时,她也能轻松些。你看小茉那身子骨,哪经得起两个孩子折腾。”
方玉竹恍然大悟,随即点头赞同:“大娘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那咱们就去买吧,我来负责。”
朱大娘却道:“这点事我还应付得了,买个小牛犊子自己养着,花费不多,牛儿总比孩子长得快。”
朱大娘这话虽直白,道理却不错,小牛确实长得比小孩快。
方玉竹笑着点头妥协:“那成,今日一切听大娘安排,大娘指东,我绝不往西。”
“你也学会逗你大娘了。”朱大娘没好气地说,两人之间气氛更加融洽,仿佛真如母女一般。
谈笑一阵后,朱大娘便去厨房准备饭食,方玉竹则想着去严秀娥家借牛车,方便运送牛只,否则小牛根本走不了这么远。
方玉竹带着晨露来到严秀娥家院门口,只见院门紧闭,便抬手轻叩,喊道:“姨姐,你们在家吗?”
严秀娥睡眼惺忪地开门,听见方玉竹的声音,顿时清醒几分,急忙上前开门,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这么早过来,出了什么事?”
方玉竹见状连忙解释:“没事,只是想借姐夫的牛车,大娘要给孩子们买奶牛或奶羊,我们自家马车运不回来。”
严秀娥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问道:“买奶牛?给孩子们喝?小茉奶水不够吗?”
“我不太清楚,大娘说小茉身子弱,买奶牛对她和孩子都有好处。”方玉竹虽然没听谷茉提过,但也猜到了大概意思。
严秀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道:“那倒是,小茉身子一向不好,如今两个孩子又是早产,还是好好养着为妙。”
“正是,所以我们打算去镇上买个小的回来慢慢养,大娘说三五个月就能长大,正好赶上孩子们能吃的时候。”方玉竹也为妻子的身子担忧。
严秀娥一听,拍手惊喜道:“哎呀,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前几日听说村南头老蒋家正想卖牛呢,你何不去问问看,若是成年的奶牛最好不过,小牛犊子养大还得些时日,万一孩子们长得快,最后辛苦的还是你媳妇。”
方玉竹听后觉得这话在理,小牛养成大牛确需时日,若两个孩子饭量渐增,最终受累的仍是谷茉。早些买一头奶牛,还能让谷茉补补身子,思及此,方玉竹决定前往村南的老蒋家探个究竟。
“多谢姨姐提醒,那我这就去问问,要是不成再回来。”方玉竹感激地向严秀娥一笑,说道。
严秀娥爽朗回应:“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快去看看吧。等我收拾好了也去看看小茉,说起来,你们家的地真肥沃!”
说着,严秀娥还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方玉竹略带羞涩道:“那就好,那我先去了,这么早打扰了。”
“不打扰,你快去吧。”严秀娥目送方玉竹离去,这才打着哈欠回屋,想着一会儿家人就要起床,便准备去做饭了。
方玉竹一路往南行,村里已有不少人家开始忙碌,炊烟袅袅升起,犬吠声此起彼伏。田园生活宁静而舒适,远离尘嚣,放眼望去,一片青翠,令人留连忘返。
到了蒋老伯家门前,只见大门敞开,院内有三间草房与两间瓦房,左右两边对比鲜明,一边破败,另一边却显得坚固。
蒋老伯弓着背坐在门槛上,抽着水烟,烟杆咕噜作响,白烟缕缕飘散。他发髻斑白,满脸皱纹,显得格外苍老憔悴。
“蒋老伯?”方玉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记忆中的蒋老伯并不如此衰老,如今看来却是老态龙钟。
蒋老伯目光浑浊,抬头看着方玉竹,一时认不出是谁,疑惑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有何贵干?咳咳……”声音嘶哑如撕裂布帛,听着让人难受。
方玉竹眉头微皱,道:“我是方家的丫头,名叫玉竹。小时候您还带着我玩过呢。”
自爹去世后,方玉竹便少与乡邻往来,每日忙于打猎做工,支撑家庭,无暇与人嬉笑。
蒋老伯点点头,似乎并未忆起,只是呆望着方玉竹,许久才慢吞吞地说:“哦,方家的,我这把年纪记性不好,莫怪啊。”
“不会怪的,蒋老伯,我有事相询。”见蒋老伯确实不认识自己,方玉竹有些失望地说道。
话音未落,院内传来一男子粗鲁之声:“你这老不死的,又在外头咂水烟,家里银钱都让你败光了!”
方玉竹一愣,诧异不已,这院中之人竟如此出言不逊。
蒋老伯闻言浑身一颤,急忙抖掉手中的水烟,火星落在地上仍冒着烟。他将水烟杆藏入单薄衣裳里,尽管铁制烟杆尚热烫。
方玉竹欲言又止,只得默默站在门口。
不多时,一名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从屋内走出,络腮胡须,面露凶相,腆着肚子,油光满面,与门外瘦弱的蒋老伯形成鲜明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