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子家的女相公(338)

不久后，马车驶入镇中，按谷茉的要求停在一爿小饭馆前。店里的伙计热情招呼三人进店，马车则被小二牵至后院喂草饮水。

“小二哥，请给我们的马儿最好的草料。”方玉竹见店小二热情周到，叮嘱道。

那匹马是方玉竹的心头好，往日从军时也曾养马，总是亲自照料，但那些马属于军营，现在的马却是自己的，她自然更加用心。

小二点头笑道，“放心吧，客官，三位想用些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不要太油腻的。”谷茉开口问，点菜之事由她负责，随即将手中温热的茶水递给方玉竹，“玉竹姐，先喝点水吧。”

方玉竹接过茶杯，饮了几口，感到喉咙舒畅不少。

一路上尘土飞扬，难免吸入一些灰尘，茶水冲洗之下，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小二见谷茉直接询问招牌菜，立刻回答，“我们这里的十三香牛肉和碧水鸭最受欢迎，如果夫人担心油腻，我们还有嫣红山药膏和杏仁豆腐。”

“那就来这四道菜，再加上一盘清淡些的素菜，少油少盐。”谷茉满意地点点头。

苗氏一听要点五道菜，连忙摆手，“哎呀，吃不了这么多，太浪费了，两个素菜就够了。”

“娘，玉竹赶车一天了，需要补充体力，您也一夜未好好进食，安心用饭吧。”谷茉劝慰道，心头涌起一丝温暖。

苗氏只好同意，既坐人家的车，吃人家的食物，还是少说话为妙。然而，看到谷茉略显苍白的嘴唇，她还是向小二问道，“小二哥，这里有红枣汤吗？”

“有银耳红枣汤，老夫人要一份吗？”小二连忙回应。

三人衣着虽有差异，两位年轻人穿着尚可，而苗氏则显得简朴，但她们和睦相处，让人猜测不到具体情况。

尽管小二心中疑惑，仍尽力伺候。

苗氏听罢，“多放些红枣，加点红糖，给我女儿来一碗。”

“好的，三位稍等片刻。”小二答应着退下。

苗氏转头发现谷茉正看着她，因刚才的举动而有些紧张，“小茉，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呢。”谷茉笑了笑，她之所以注视着苗氏，是因为觉得对方的变化太大，短短半年仿佛换了个人。

曾经那个跋扈的苗氏，如今变得如此不同，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女儿卖给他人的人。

听到谷茉的话，苗氏这才放松下来，摸了摸手，假装打量店铺内部，“这店真气派，我还是第一次到镇上吃饭馆呢。”

谷茉闻此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思忖片刻后道，“往后娘若有想吃之物，告知一声便成。”

“这断然不可。”苗氏轻笑几声，低声回道，“那些东西价比黄金，实是太过贵重。”

说这话时，苗氏又露出几分小家子气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从前。

“娘，谦子可有来信？”谷茉忆起半年前，苗氏因谷谦之事闹至家中，至今未见其消息，不禁问道。

提及此事，苗氏神色黯淡，眼中光彩顿失，答道，“收到过一封信，只说去了疆北，我也不知那处所在。听念信先生讲，那里终年积雪，我们家的谦子最畏寒，不知他如今境况如何。”

寻常人家若收信件，不识字者多去镇上或请村里读书人代读代写，以少许银钱换取帮助，在乡间颇为常见。

方玉竹一直静默，此时开口安慰苗氏道，“岳母勿忧，从军虽苦，却能磨练人，谦子体质聪慧，定能在疆北有所作为。”

“但愿如你所言。”苗氏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那份慈母之心与朱大娘无异，令谷茉心中一酸，懊悔当初应让方玉竹将谷谦送回家中。

转念一想，谷谦性格如此，或许军中历练对他更有益。

三人交谈之际，小二已开始上菜，不多时，桌上摆满热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

谷茉率先动筷，夹了一块碧水鸭肉给苗氏，说道，“娘，快尝尝，看是否美味。”

按理说，三人应速战速决用饭，然后赶回去为谷武办丧事，但谷茉觉得，逝者已矣，生者仍需继续生活，一顿饭的时间，不必过于急迫。

苗氏接过鸭肉，细细咀嚼，连连称赞，“真是美味，好吃。”

谷茉闻言一笑，回头招呼方玉竹，“玉竹姐，你也快来品尝。”说着，将一片十三香牛肉放到了方玉竹碗里。

红枣汤盛在白瓷盅内，散发着淡淡甜香。谷茉舀了一勺，尝过后觉得甜而不腻，带着红枣的香气，虽是小店，厨艺却不差，火候恰到好处。

正吃饭时，谷茉似有所思，问道，“娘，爹的棺木准备好了吗？”

“早备好了，原本打算留作谦子娶妻之用，但你爹病重时，我们就预订了。现下棺木就放在堂屋。”苗氏本还微笑，听到谷茉问及此，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谷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该在饭桌上提起此事，连忙安抚道，“我知道了，娘莫要伤心，快些进食吧，爹虽离世，但我还在呢，日后你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便是。”

“这怎么行，嫁出去的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苗氏说完，感觉话语不当，见谷茉面露尴尬，忙解释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和你夫君同住，我这个娘家人不便打扰。”

谷茉听了前半句话，心中一惊，听完解释才松了一口气，问向方玉竹，“玉竹姐，你觉得如何？”

“我怎会介意，岳母若搬来同住也好，家里宽敞，人多热闹些。”方玉竹并不在意，自己早已失去双亲，若苗氏能与媳妇和睦相处，也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