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桥(104)
乔希是真生气了,她不喜欢这种有始无终的感觉,这次杀过去就是想弄个明白。
她车票时间定得晚,抵达南浔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乔希刷新了下朋友圈,看见李东拾十分钟前更新的动态,Jay for kalaok,乔希想也没想,拦了辆车就往那里去。
晚高峰时间,小雨地滑,乔希花了很多时间才到。
天色彻底黑下去,她刚下车就看见李东拾揽着个男生,站在门口挥挥手,“今天唱的真过瘾,再见啊兄弟,明天再一起玩!”
“再见再见。”
“我车来了,走了啊。”
“……”
乔希出现的时候,李东拾愣了下,他在包间里和朋友们玩骰子,游戏黑洞喝了不少,这会儿脸上很烧。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以后兴奋了,“乔希?你从南苔回来啦?刚回来的吗?”
乔希礼貌地回应,“好久不见。”
兴奋之余,李东拾看着乔希这架势反应过来直问:“你来找西哥吗?”
乔希没瞒着,点点头,“对,他人走了么?”
李东拾走在前面,进包间拿到手机,快步离开,“西,乔希找你,我就先走了啊。”
KTV长廊外光线明亮刺目,乔希抵达李东拾停留的包间门口。
房间里烟雾缭绕,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的气味。昏暗的灯光下,玻璃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瓜子壳和零食袋散乱。
角落的沙发上,梁砚西有些懵的抬头看着李东拾。
下一刻,乔希那张脸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没什么波澜地直视着,兴致缺缺地挪开眼睛,就像在看陌生人。
李东拾跑了。
烟味随着门开散了些,空气寂静几秒,乔希关上门走了进来,站在神色寡淡的少年面前,语态很不好地质问:“什么意思?”
梁砚西面前的小圆桌上还有干净的酒杯和酒,他用钳子捞出几块冰放进酒杯,又将酒瓶里的液体倒出,没什么情绪地撩起眼,语态很冰,“什么什么意思?”
他绷紧下巴,举着酒杯猛灌了口冰酒,完全没有想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乔希一脚踹开圆桌,冰桶倾倒,高长的啤酒瓶滚到地上,酒水顺着瓶口细细流着,乔希一脸怒色,“梁砚西你要是想分手大可以直说,犯不着跟我玩冷暴力。”
“是腻了还是不想谈都总有原因,我乔希又不是玩不起。”
乔希脸色冷着,看着他:“但你现在,真不是个男人。”
屋里安静,桌角上的瓶子歪倒,水流声细细流着。
梁砚西手里的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台上,玻璃和玻璃的硬撞声清脆,气氛也变得紧张,“是我不想谈?”
声音落地,梁砚西抬头看向乔希,语气平静地开口,“我有个朋友今年申请了加大,他在机构资料里看见你的名字,拍了照片找我来问是不是你。”
乔希呼吸紧了下,喉咙处泛着酸意,像被张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眉头皱了下,下意识想要张嘴解释,“我不是,我那是我妈………”
空气中烟味似有若无地飘着,梁砚西突然站了起来。他高峭的身影压着面前女生,混乱气息扑面,那双漆黑的眼睛戾气密布,似所有情绪都往外涌出。
梁砚西伸手扼住乔希的手腕,他的手心冰凉,动作汹涌残暴地将人桎梏更近,咬牙切齿地问,“乔希,我也想问,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男朋友?”
梁砚西手劲很大,弄得乔希有点痛。
乔希想要解释,但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她抗拒着梁砚西。
手腕被他勒红,眉也因痛感狠狠皱起。
她推着梁砚西,又听面前少年说:“是你说好要一起考到南苔,我报了。”
“我以为你应下那个赌,所以我们是真的在一起。”
“但你回南苔,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会发信息告诉你,但你呢?”
梁砚西咄咄逼人地问她,“你回去以后,你人在哪儿,做了什么,和谁见面和谁一起我通通不知道!”
梁砚西气笑了,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又狠狠甩开她。
乔希本就在向后躲,现在被那股惯性冲击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小腿撞到低矮的玻璃柜上,很吃痛。
她也觉得很生气,握住发痛的手腕回他,“梁砚西你能别犯病么?”
“我回去那天都在医院,而且你又没问我在干什么好吗?你如果要问,我犯得着会不告诉你?”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重。
脾气的开关被触碰,说话都变得很冲。
乔希长直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张干净精致的脸上全是冷色。
梁砚西从前爱死她身上那股拽得要死的样子,但现在,那些冷刺和傲气全都朝向他。还是在两人推心置腹以后的冷刺。
空中的气味并不好闻,混杂的包间里乌泱泱的,透着堕落。
他们之间的开始就不清白,全是梁砚西一手强求来的,而现在他们有了离开南浔的机会,所以乔希要去她走自己的路。
她总是有选择的,就像初见时选南苔,现在又要选择出国。
她的选择里,始终没有过他。
梁砚西哂笑了下,唇角的笑意很冷,他说:“我犯病?”
“那我该找你说什么啊,说你在外面从来没把我当你男朋友,说你从来不站我这边,还是说你一边和我约好报考大学,一边又申请着国外的大学么?
”
矛盾的伤口越撕越大,两人之间所有的问题全部在这一刻爆发。
梁砚西眼里布满着红血丝,手背连接虎口的地方暴起青筋,就像是只失控的野兽一般仍然控诉,将那些难听的话暴露在外,“还是说你甚至都没告诉我的打算?如果不是我意外知道你是打算跟我好两个月后拍拍屁股飞回你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