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桥(67)
梁砚西就坐在她旁边,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他说:“那个人渣我教训过了,你如果还觉得不够,我再去。”
乔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似乎他总是这样,不分任何青红皂白,我开心便唯我独尊,什么都不用顾虑。
她动了下,窗边的风不再直吹着额头,那股头疼的劲儿缓了点,她坐正身子,“李东拾那个大嘴巴全告诉你了?”
公交的后座,霓虹的灯光流转,轮流照在巴士车上。
梁砚西侧头和她对视,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像繁星,耳边的血痂凝结,少年喉结轻滚了下,只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哦。”
乔希点点头应了声,似乎没什么意外。
后来经过一段暗桥,轨道里没有灯光,耳边只有滚轮震动车道的声响。
乔希的声音顺着风流缓缓送过来,“梁砚西。”
她声音厌厌的,在冷空气里回流,“那你呢,你怎么看我。”
烟尾巷门口那条街上全是小吃,穿过人流不息,巷子在这一刻最热闹。
晚间的空气里起了层淡淡的薄雾,天气一天比一天要冷,梁砚西养的那些鱼不出来了,湖面上静静的,只有石子落水才有涟漪。
桥头那顶灯亮着冷蓝的光,梁砚西站在桥上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的乔希。
不远处的美玲棋牌室里灯火通明,嘈杂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乔希已经调整好情绪,停住脚步不解地看向他,“你又怎么了?”
梁砚西站在桥边,视线朝着亮着的湖面看,他忽然说:“你车上那个问题,我没怎么看,我只知道那天夜里你去医院是为了拿药治疗耳朵上的伤。”
“所以从来都没什么不自爱,那群人他妈的乱说,我没信的。”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有点疼,乔希的手心被吹得凉透,她握紧手又松开地活动僵冷掉的手指。
她低头踩在梁砚西的影子上,眨巴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眶。
所有的话都是假的,但有一条是真的。她无法反驳,也没想过反驳。
“李杨明是我推下楼的,他没说错,是我害他残了一条腿。”
“但我不后悔推他下去。”
“如果再来一次,我仍然会那么做。”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梁砚西捡起地上的石子丢往湖里,夜间白色水面吞噬着万物,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负责,你也在负责。”
“至于他那天晚上说的你勾引他,”梁砚西想到那禽兽说的混账话忍不住轻啧了声,走近几步靠近乔希,借着昏暗的灯光在她脸上端详,又恢复成没什么正形的样子。
“我当时就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想提你以前的事情,但又觉得你眼光没那么差。”
他侧过脸,随意地动了动眉梢,“公主殿下不至于要放着我这么帅的不泡,要泡他那样的?”
“如果你真觉得他好,那我觉得你还得去眼科做个治疗。”
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靠近,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乔希愣了愣神,眼眶肿胀酸涩,她不自在地伸手把他推开,“梁砚西你少凭了!”
“你这人可真够自恋的。”
话音刚刚落下,少年抬起手臂,一根银闪闪的东西摇晃在眼前。
乔希的眼前一片黑,黑色阴影闪烁在眼前,在她将要问出口的那一瞬间,梁砚西倏地开口,“在家无聊磨的,送你了。”
路灯下的视线没那么清晰,乔希有点晕,还没看清:“什么啊?”
梁砚西说:“Brave Heart.”
奖励你勇敢地保护自己。
他的英文发音很好听,纯正的美音,像烟花一样炸在她耳边。
梁砚西见她呆愣愣的没什么反应,强硬地把那条项链塞到她手心里,她手上温度很冷,他抓着她的手紧着,握好东西才抽开。
少年笨拙地收回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不远处麻将室里有声音靠近,似是有人立马要推开那扇大门出来。
梁砚西没继续停留,“就这样,我回去了。”
乔希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借着月色和路灯,摊开了手心。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条爱心挂坠的项链。
做工粗糙的项链。
爱心很小,光面划痕很多。
乔美玲在门口晃半天,终于提着垃圾袋出来。
她远远看见桥上站了个人,揉了揉眼睛发现没认错人后,冲着桥方向大喊了声,“乔希,你站那儿干吗呢?”
乔希没再耽搁,握紧了那条项链赶紧回去。
夜色深,窗外漆黑的天空都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
楼下的搓麻声一阵一阵传来,大爷大妈激动的交谈声浪比一浪。
乔希听着楼下的吵闹声睡不着觉。
她伸手摸到床头,在漆黑的夜晚里摸着那条做工粗粝的项链。
乔希又想到和梁砚西分开的夜晚。
冷冽的寒风吹过来,梁砚西额前的头发被吹乱,他抬起眉骨,眼底全是桀骜的笑,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说:“人生不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他的眉骨都被月色拓了层阴翳,眼底也被池塘水衬得亮亮的,他说:“你不用在意那群人。”
空旷的夜晚把他的声音拉得很长,低沉的嗓音混着晚风和月色,他轻笑了声,眼底笃定道:“他们的看法,还有我的看法,都不重要。”
你当是你自己。
其次永远都是其次。
第33章 Booty我女朋友在那儿
chapter 33
梁砚西回来了,李东拾又跟过年一样张罗朋友们一起玩。
周末的时候,李东拾也想着给乔希散心,提议大家一起去天池寺拜拜驱除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