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52)+番外
唐纳言把她的腿放下来,笑着摇头,“就你这么挑剔娇气,还总跟我吵着要出国?到了国外有的你好受!一礼拜就要哭着回家。”
庄齐跟他一道起身,她在后面辩:“那是之前,我现在还要考虑一下呢,没说一定去。”
“那怎么又不一定要去了?”唐纳言随口应着,拿起电话来拨到中餐厅。
在等待接通时,庄齐挨到他身边来坐,大起胆子环住他的腰。她把脸贴上去说:“因为,我哥哥说他爱我呀,我可不舍得离开你,走了多可惜的。”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柄鼓槌,下死手地捶在他心上,唐纳言耳腔全是嗡嗡声,握着听筒的手挣出青筋。
电话那头喂了好几下,他才回过神,利落地点了三道菜,“对,就要这些,送到房间里来,稍微快一点。”
唐纳言转过身体,庄齐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脸,笑嘻嘻地说:“我就爱吃这个。”
“这是当然,照顾了你十二年,我还能不知道?”唐纳言不自觉低了一点头,再靠近一点就要吻上她的唇。
他还是没这么做,尽管脉搏的跳动急切又紧迫,像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唐纳言弯下腰,就在庄齐以为他要亲过来,都闭上了眼睛时,他的手绕过她的一双膝盖,把她的腿抬抱起来。他说:“地上凉,把脚放被子里去。”
庄齐睁开眼,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唐纳言完全就是个食古不化的长辈。
她哦了声,抱膝坐在膝盖上,“哥,你喝酒了?”
唐纳言说:“喝了几杯,你不喜欢我去换......”
“我喜欢,我喜欢。”庄齐赶紧拦腰抱住他,好怕唐纳言趁机溜走。
床头的台灯是不是太亮了一些?怎么把他的紧张照得无所遁形?
唐纳言长舒了一口气,旋过半边身子,一只手犹豫了半天才揽住她的肩,开口仍是薄薄的怪罪:“真是越活越小了,最近好爱撒娇。”
“哥,你要听听我考虑后的结果吗?”庄齐睁大了眼睛问他。
唐纳言笑了笑:“你都追到江城来了,还有什么好听的?”
庄齐失落地哦了下:“反正不管你听不听,我都是这么想的。”
“怎么想的?”唐纳言的手掌贴上她柔顺的头发。
她忽然更紧地抱了上来,“我好爱你,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东郊草木翠绿,茂密层叠的树叶投在窗前,摆动浓黑的影子。
一整晚了。
在内心道德的苛责里,他犹豫、后退了一整晚。
最终还是没躲过妹妹稚嫩青涩的直率。
他承认,他迷恋这些细碎却永恒的时刻。
只是妹妹不知道,他不是不敢开始,而是开始了,他就无法停下来。
远不如他嘴上说的那么洒脱。
要当男友就当男友,要当哥哥就当哥哥。
他是个恋旧且偏执的人,正是深知自己这点拗脾气,唐纳言才一再地回避。
哪怕这份感情在他的心里,像摇曳的烛光般忽明忽灭,忽灭忽明。
唐纳言的手伸到她背上,闭上眼,手上收紧力道,把她完整地抱在了怀里。他沙哑的声音浮出来:“好,就在一起吧。”
多年以后,在唐伯平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大骂他不长进,是个下流种子,为了女人枉顾声名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疯魔的?
想了很久,他找到了答案。
就是在这个月色清冷的夜晚,从他下定决心不再做她哥哥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20章 温良恭俭让
庄齐激动地咬着唇,在她哥怀里一个劲儿点头,兴奋到这个程度,她甚至怕语言的力度不够。
“行了,别一直啄米似的,晕不晕?”唐纳言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摇头,又恋恋不舍地腻到他身上:“不晕。”
门铃响了三声,庄齐也视若无睹,没有放手的意思。
唐纳言试图掰开她:“我得给你拿宵夜了,二小姐。”
“噢,那你去吧。”庄齐红着脸撒开手。
哥哥让服务生回去,自己推着餐车进来,摆在桌上。
庄齐饿坏了,小跑去看,一道糟骨头蒸膏蟹,一条龙井熏白鱼,一份淮安软兜炒饭,尤其炒饭里的冬笋和香菇,飘着来自山野里的清香。
她拿起勺子就要去舀,被唐纳言正色夺了过去:“先去洗手。”
“哦。”庄齐又笃笃笃跑远了。
唐纳言看她进了浴室,小腿上被袜沿勒出一圈痕印,在灯光下泛着轻薄的淡粉色,是小女孩身体娇嫩的喻示。
他低下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想的都是什么!
庄齐洗完出来,在她哥面前晃了晃:“洗得好干净了,可以吃了吧?”
“吃吧。”唐纳言拿下巴点了点桌子,“小心烫啊。”
她坐下,一口有嚼头的饭进去,配着鲜嫩可口的鳝段,滋味层叠交融。
唐纳言洗完手回来,坐在旁边给她拆蟹。
他把剥出来的肉放在小碟子里,“蓉姨知道你来这儿了吗?”
“不知道。”庄齐摇头,她说:“我跟蓉姨讲,今天和静宜在一起。”
唐纳言笑:“叶静宜是你的专用令箭,付人封口费没有?”
“付不了,在学校外面租完房子,我没钱了。”庄齐夹起鱼肉时顿了下,说漏嘴了好像。
唐纳言的动作也停了,“租房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些天呀,看见你就心烦意乱,我哪敢总回家啊?”
庄齐小心看了他一眼。
她哥眉梢微挑,用目光当戒尺,审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