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夏(101)
然后程在野就把药藏起来了,哪怕姜守言保证了很多遍他只是想想,不会真吞。
程在野就说,等他能适应副作用后再给他。
吃完药后,姜守言依旧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打哈欠,没有昨天那么猛烈的反胃感,还是很困,但他不怎么想睡。
沙发上放着程在野的外套,姜守言觉得有点冷,拿过来往自己身上裹了裹,手指摸到口袋的地方,好像有东西。
姜守言探进去,拿出来,是盒烟,抽了一大半了,里面还剩五根。
姜守言眸光顿了顿,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刚含在唇间,还在兜里上下翻着翻打火机呢,程在野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含在唇齿间的烟就被缴了。
“你不能抽,”程在野把那根烟重新摁回去,烟盒塞进裤兜,鼓起了一个丑丑的形状。
姜守言看了会儿,抬头说:“牙痒,想抽。”
程在野解释:“烟和酒会影响药物作用和代谢,服药期间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
姜守言还是平静地看着他,摊开手说:“牙痒。”
程在野低头看了他一阵,觉得今天的姜守言有点奇怪,好像铁了心就想抽这根烟,明明也很久没抽过了。
程在野解有的时候难受了会想借烟提神、借酒消愁,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他耐心和姜守言说不行,姜守言不听他的,就是想抽。
程在野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唇,手指就那么插了进去,指腹向上,顺着齿列,摸到了里面稍尖的那颗牙。
“哪颗痒,”程在野低声说,“我给你磨磨。”
姜守言下巴被卡在了程在野虎口的位置,头微微扬着,口腔被两根手指撬开,合不拢,也说不了话。
他稍稍眯起了眼,湿软的舌尖从里舔上了程在野的手指。
程在野表情微变,姜守言像是突然得了趣,在那注视里很轻地呜咽了一声,红润的的舌尖缓缓探出来,交错着修长的手指和洁白的齿列,一种像是……坏掉了一样的表情。
程在野猛地把手指抽了出来,心脏被那表情刺激得砰砰直跳。
姜守言口腔还有微胀的酸麻,仰着头看着程在野笑。
程在野掌心还掌着人下巴的,俯身逼得更近了些,近得连鼻尖都抵在了一起。
“你就会逗弄我,”程在野有些委屈地说。
说话的热气扑在了姜守言嘴唇上,姜守言往上了一点,舔到了他的唇缝。
程在野倾身,吻住了姜守言的嘴唇,舌头钻入口腔,舔着他刚刚摸过的齿列,又缠着姜守言的舌头搅弄。
他们太久没这么激烈地亲吻,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很乱。
姜守言被程在野压得完全陷进了沙发里,手指紧紧揪着程在野腰间的衣服,又突然向下,隔着裤子摸到了那盒烟。
他眼里还带着没透过气的水雾,说话也还是低哑的。
“会觉得累么?”
程在野反应了好一会才解他在说什么。
没人可以一直一直很热情地付出,就算是机器也有返厂维修的时候,但程在野在姜守言面前永远那么温柔,从来没让姜守言看见过任何负面情绪。
那背着他的时候呢?
姜守言光是想想,都觉得连呼吸都好像沉重了起来。
他缓缓眨了眨眼,迟缓地把那句话完整地问了出来:“我这样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很累?”
第58章 画画
程在野搓弄他的嘴唇,迂回着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姜守言眸光有些难过地暗了暗。
程在野不由想起卡斯凯什的某个午后,他们曾坐在一起看电影,那时候的他还有些紧张,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东西,一回头发现姜守言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着了的姜守言很松懈,没有平时刻意伪装出来的平淡,悲伤悄无声息地在晃动的光线里流淌。
他太能忍了,很少会流露有关脆弱的情绪。程在野怜惜地低头,捧起姜守言的脸,吻他的鼻尖,吻他的眼睛。
“我会累,但我也很幸福,”程在野注视着姜守言,“只要像这样亲吻你,抚摸你,我就觉得好满足啊。”
姜守言有些酸涩地抿了抿唇角。
“姜守言,不要只看不好的一面,”程在野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你还要看我因你才有的快乐。这是你给我的,独一无二的感受,没有什么能够替代。”
姜守言睁圆了眼睛,偏过了脑袋。
程在野就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抚摸他圆圆的后脑勺,宽慰道:“有不好的情绪很正常,人都是带着情绪生活的。你看周健,那么厉害的心医生,也会去找别的医生做咨询。”
姜守言注意力被转移了一点点:“周健也会去做心咨询吗,我以为他自己就能开解自己。”
“他们也会因为共情了太多创伤,排解不了,需要人引导,”程在野说,“情绪本身是没有错误的,但要及时发泄及时排解,不然就容易堆积成疾病。”
他又把姜守言的脑袋从怀里拨出来:“所以无论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悄悄闹别扭。”
姜守言绷着脸道:“我没有闹别捏,我就是牙痒想抽烟。”
“嗯,”程在野笑,“我闹别扭。”
姜守言不想他了,扭头就从沙发旁边蹭下去。
“别走啊,”程在野一把把人捞住,抱在怀里揉揉搓搓,“我们来画画吧,反正没事。”
姜守言眼睫懒懒地垂着:“我不会画画。”
程在野已经弯腰伸手,从茶几底下把水彩笔和素描纸抓过来了。他从袋子里抽了两张纸出来,一人给了一张,又把水彩笔的盖子拧开,递到姜守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