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当反派啊!(49)
阮棠行走在梦里,只是往前,不确定前脚会不会就此踏空,跌入万丈深渊,除了黑之外,再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也只是往前……似乎有一种盲目的信念与力量在驱使着。
阮棠走了很久,视野里才终于出现了一道身着白衣的背影。
她知道那是谢泠燃,只他周身一圈有其他能看清的颜色,就像限定范围的光源,也像让人安心的屏障。
还未靠近,阮棠便大声喊:“燃哥哥。”
哪知谢泠燃背影未动,置若罔闻。
“燃哥哥!”阮棠加快脚步,仍不死心地继续喊。
可随着两人距离缩短,她却开始感到了不对劲。
周遭的黑暗愈发加深了,阴气森森。
甚至已经从视觉变成了实体,会纠缠到人身上,把人吞噬,而非简单的吞没程度,那是一种会啮咬摧毁人意志的黑,恐惧可怖。
黑暗万顷,像一只巨大的眼,只幽幽凝视谢泠燃。
而谢泠燃丝毫不惧,他脚步抬起,有了往前的动作。
“燃哥哥别去!太危险了!”阮棠大喊,想阻止他,可却始终像与他隔了层什么。谢泠燃既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
阮棠伸手去够,就在手指快要碰上谢泠燃衣摆的时候,对方一个干脆利落的旋身,衣袂与她手指擦过,只身闯进了黑暗正中心的风暴处。
诱入猎物,那只幽幽的眼,终于心满意足合上,将无关紧要的阮棠排斥在外。
瞬间,黑暗四散,天光大亮。
阮棠猛然睁眼,衣裳已被汗水浸湿,好不难受。皮肤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便冻得她直打哆嗦。
怎么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梦?
阮棠不敢细想,去问系统:“谢泠燃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在江南遇到什么危险了?”
系统冷不丁冒了个:【活着。】
阮棠没觉得这回答幽默,没好气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系统这才老实许多:【宿主没必要担心,“谢泠燃”是原书主角,倘若他出事,本书世界观将会崩坏。】
阮棠揉一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还一如往常,屋内桌椅是桌椅,杯子是杯子。
旋即又有棣儿推门进来,见她醒着,讶异道:“九公主,今日时辰还早呢,您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从物到人,怎么着也跟“崩坏”两字沾不上边。
阮棠放心了,可又不解梦境该作何解释。
“不睡了。”她从床上坐起,吩咐棣儿去准备一番,即刻便要沐浴,换去这身粘黏的里衣。
直到身子泡进温热水中,阮棠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才逐渐放松下来。她想起昨晚是做了噩梦,但也不单只噩梦,一开始或许该是个好梦来着。
好梦的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种愉悦舒适的感受,温温暖暖地洋溢在心间。
到底是梦到什么了呢?思索无果。
阮棠将搁置在池边玉盘中的传讯珀捞过来,轻轻启唇——
“燃哥哥,我昨晚梦见你了。”
“在一片很黑的地方,你一个人闯进去了。”
“你没遇上什么危险吧?我很担心。”
谢泠燃当初给她这枚传讯珀的时候,说灵力不多,每日最多可对这说三句话而已。
可阮棠传出去的每句话都像投入深水中的石子,没有回声,单纯都是她在单方面输出,对面从没有一句回应。所以对于此时此刻谢泠燃如何了,她是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下,阮棠不由想,要是她也有灵力就好了。
就像那位不曾谋面的小师妹,紧要关头总
有办法联系上谢泠燃,好过她在这儿无济于事地瞎想。
正这么想着,手中传讯珀忽地亮起莹光,持续着并未间断。
阮棠记得,这代表有新通讯传入了,同样她也没忘上次接到通讯时是怎样尴尬的一副场面,这会儿磨蹭又犹豫。
但最终,她还是咬牙让系统帮忙接起了,不肯白白错失联系到谢泠燃的可能性。
传讯珀上沾了水珠,原就剔透的玉坠子更加清澈透明,里边的蝴蝶也焕如新生。
阮棠屏息瞧着掌心中的传讯珀,按兵不动,没有率先出声。
对面那人也沉默着不置一词。
如此能沉得住气,或许不是那莽撞的小师妹。
于是阮棠试探着开口喊:“燃哥哥?”
这回立刻便等来应声:“嗯。”
阮棠心下一喜,喋喋不休问道:“燃哥哥,你在江南怎么样了?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遇见危险了,但梦都是反的,你没事对吧?”
耐心等她说完,谢泠燃才轻描淡写答:“无事。”
阮棠语气骤然轻松下来:“那就好,我可担心你了。”她心情全然放松,后背便懒洋洋往浴池边壁靠去,无意撩动了阵阵水波,涟漪轻荡。
这细微声音,谢泠燃并没有忽略,口吻似有疑惑:“九公主,你在何处?”
阮棠答:“我在宫里啊。”
谢泠燃道出判断:“你身边听来有水声。”
“你说这个呀,我正在洗澡呢。”
阮棠淡定自若,并不觉有何不对,还打算继续说。
“我昨晚——”可她嘴里刚蹦出一个字,传讯珀的光亮却陡然消失,速度之快,就跟擦枪走火似的,连点火星子都捕捉不到。
阮棠只是想顺道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大早上起来沐浴,再旁敲侧击引出昨晚做了个噩梦后,有多么担心他而已。
哪知真心还未来得及表露,谢泠燃便率先回避了。好不容易联系上的人,结果就说了这么两句无关痛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