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当反派啊!(61)
他将伤药抛还给阮棠,起身转过去,握拳抵在唇沿,假模假样地轻咳两声,道:“既如此,你便自己动手。”
阮棠无语地撇嘴看了无锋一眼。
对方像是受到挑衅,视线不闪不避地同她对峙。
可封戏卿的声音却陡然沉了下来:“无锋,你想看?”
无锋心里一紧,同手同脚地转身离开,没再多停留半刻。
好在手还算灵活,阮棠三两下褪去鞋袜,指尖沾药,在红肿起来的地方抹了好几层,几乎快将这瓶伤药给抹见底了才罢休。
这药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也有效减缓了疼痛。
可脚踝处的红肿却看不出来消了没有。
正要仔细辨认时,阮棠才觉得周遭很暗。
本来就是薄暮,光线不足,面前还挡了个高大的身影。
阮棠张口便来:“封戏卿,你能不能——”
剩下的“让一让”三字戛然而止。
阮棠默默噤了声,她发现,就算封戏卿背对着她,也是始终挡在她面前的。
这样一来,不仅是他,其他任何人也再看不见了。
“嗯?”封戏卿还在等她下文。
阮棠把鞋袜穿好,嘀咕:“没什么。”
她花了好长时间,封戏卿却始终耐心等着,也不催促。
“谢谢。”阮棠撑着地面起身,把药还回去,“你这药还挺管用的,好像都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麻。”
封戏卿环臂,没抽手去接,“那你便收着。”
阮棠也不同他客气,嘻嘻一笑将药收了。
一抬头,却见封戏卿盯着她看,欲言又止。
“怎么了?”阮棠问。
封戏卿扯了下唇角,却无笑意,“你已是快要及笄之人,礼节就这般不懂?”
阮棠脸一红,被羞辱了似的,反击道:“你少胡说八道。”
露个脚怎么了,如此耿耿于怀,简直封建迂腐。再说,他不也不懂吗。
“胡说八道。”封戏卿加重了音,将这四个字揣摩过一遍,狭长的眼尾抬了又抬,颇有几分凌厉,“这莫不是你们洛京的规矩?”
阮棠哼了一声,娇蛮道:“是洛京的规矩,但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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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到脚的缘故,近日阮棠哪儿也去不得。
反正她也暂时不想看见封戏卿,学习防身之术的事就这么搁置到一半,好在系统也没催。她听话地学了,可学到什么程度就另当别论。
期间阮芥倒是抽空来看了一趟雪棠宫。
他不比阮棠,还得继续去翰林院,且课业日渐繁重,他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显出挺拔的少年身形。
阮芥听棣儿说了阮棠扭脚之事,一进门就明着嘲讽:“我的小祖宗,马上就是你笄礼了,可别瘸着出场,让人贻笑大方。”
阮棠正在剥橘子,闻言,气得将橘子皮往他身上丢去:“我脚马上就好了,八哥哥,你可别乌鸦嘴。”
阮芥将她手中的橘子分去一半,在一旁坐下。
“小九,你是好了,之后再也无需去翰林院。我还得继续过苦日子,每天听顾太傅教什么治国政论、经世之道,头就疼得厉害。”
之前两人还能算个浑水摸鱼的学习搭子。
如今阮棠即将走了,阮芥日子确实难捱,原先分散的火力全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阮棠心生同情,把新剥好的橘子整个都给了他吃。
阮芥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道:“算你有良心。”他勉强将橘子咽下去,打量阮棠一眼,“你最近和那雪域世子走得很近?”
阮棠实话实说:“他教我学些防身之术罢了,这脚就是他教我骑马时扭到的。”
阮芥的态度转变得莫名其妙,无端指责,“那之前谢泠燃在你不学,偏偏要找他学,至少谢泠燃不至于会让你伤到吧。”
阮棠竭力厘清他的话:“听你这意思,又觉得封戏卿这人不怎么样了?”
阮芥评价:“护不了你的人,都不怎样,至少配不上你。”
阮棠听得想笑:“八哥哥,你又想什么呢?我只是把封戏卿当朋友而已。”
圣贤书、治国论,阮芥是读不下去,但替别人分析起情感却一套一套的。
阮芥嘁了声:“我不信他对你没旁的意思。”
“那你得去问他。”阮棠跟他沟通不清,在心里奇了怪了,“八哥哥,我喜不喜欢谁,你怎么比我还纠结?”
阮芥脸色一变,“那我还不是为你好啊,臭丫头!”
第33章 及笄之礼 稚气而明艳
五月初十, 迈入初夏。
池中小荷静默,细敛地开着。
阮棠的及笄之礼未设在雪棠宫,而是在钦安殿举行。殿厅摆了香案, 冠席坐东向西。
主宾位上坐了阮平帝,身侧跟了皇后姜琉莺, 再者就是她身生母妃薛玉漱。除此, 来宾大半都是她不认识的百官臣子,阵仗跟上次迎泠燃君初来洛京也差不多了。
雪棠宫太小, 可装不下这乌泱泱的一群人。
正好阮棠也不想自己的怡然小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徒扰清静。
笄礼还未正式开始,阮棠仍在偏殿梳妆。
棣儿为她描了眉, 自铜镜中端详她面容:“九公主,今儿个这么重要的日子,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镜中, 先前不曾长开的娇俏小脸已出落得愈发动人。
杏眼清澈依旧,如含一汪春水, 却没从前那般天真狡黠, 而多几分少女的娇怯。
乌发似云, 面薄腰纤,穿一身水雾蓝的薄烟纱, 安静端坐着, 没半点闹腾。
“没。”阮棠摇头,手里握着刚沐浴时摘下的传讯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