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当反派啊!(65)
谢泠燃却道:“今日是你笄礼。”
一生中只此一次。
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分走她的风光。
谢泠燃不愿去,阮棠也理解,“那晚些时候我来找你。”
说完,才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不久之前,在同样的地方,她跟封戏卿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果然,谢泠燃瞥她一眼,话里似乎是带了些嘲弄的。
他道:“你晚些时候便这么忙?”
阮棠尴尬地笑一笑,当没听见,步子一迈就是溜。
水池中,鲤鱼受了惊吓,搅乱一团橙红色。
谢泠燃移步至池边,一层荧蓝色的光芒淡淡笼于其上,是有人同他以镜帘术传讯。
接通,不出所料是任青云。
他面容整肃,语气近乎是质问:“谢炤,你在何处?可是去了洛京?”
“嗯。”谢泠燃从没想过欺瞒。
“我不是让你直接去雪域吗?你何必多此一举?”任青云不信谢泠燃会无由违背师命,等他一句解释。从始至终,也以为谢泠燃来洛京只是为把伏魔钉交由雪域世子。
然而谢泠燃只是淡声道:“弟子有急事在身。”
言尽于此,其余便没再多的话了。
“谢炤!”任青云动了怒,“什么事能比伏魔钉还急?!你行事不该如此莽撞!”
伏魔钉一事,虽然急,但时间亦有余裕。
谢泠燃没有辩解一句,只是道:“弟子知错,甘愿领罚。”
“你主动想要被罚是吧?”任青云气极,谢泠燃一直是他最不用操心的弟子,从未因为触犯阁规、忤逆师长而受罚。
且他天资绝佳,灵力至纯,浮玉山底那尊大魔,可不就等他飞升成仙了去降。千年时机将至,伏魔钉与阵法皆是徒劳,还能撑得了几时。
任青云扶额,败降似的长叹口气,“这笔账先记着,待你下次回阁中,一并罚了。”
谢泠燃应:“是。”
任青云想起另一事,问:
“你此回洛京,可找到星盘异动的缘由了?”
谢泠燃稍顿,终是垂眸违心道:“不曾。”
犹记昨夜出关之时,任青云告知,他在他星盘上多加了一道结制,若再有异动,便能直接感知到,从而趋利避害。
方才谢泠燃心口阵痛,不为其他,正是星盘有所异动的征兆。
可方才……
谢泠燃不愿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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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镜帘术,另一边,任青云同样的心事重重。
他教养谢泠燃十几载,由他细微表情,便能看出他有事相瞒。
昨夜出关,任青云还让他修整一晚再出发,谁知他夜半便离了阁,中途还去了趟小重山。
是了,小重山。
他那终年不出的师弟肯定知道些什么。
思及此,任青云坐不住,直奔小重山而去。
赵无量正在浇花,见到他来,马上笑脸相迎,“二师兄大驾光临,难得难得,我这寒舍最近还挺热闹。”
同他相比,任青云稳重许多,道:“别这副腔调,我问你,阿炤昨夜来你这做什么?你可知,我让他去雪域,他却去了洛京?”
赵无量故作惊讶,语调浮夸:“你说啥?小谢跑洛京去了?他昨夜找我还能做什么,要离阁了,和亲爱的师叔告别呗。”
任青云一眼便看出他早已知晓此事,冷哼一声。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
任青云施了个术法,眨眼间,两人已不在小重山,而到了灵游阁禁地——孤山。
孤山并不如其名,毫无荒败孤寂之色,景致比小重山还好上几分。
松涛澎湃,绿竹掩映,花迷了曲径,通向幽处。
两座墓碑映入眼帘。
石碑之间互相依偎,仿佛比生者还亲密无间。
任青云作揖:“师兄,师姐。”
赵无量正经起来,紧跟其后,也喊一声:“师兄,师姐。”
墓碑无名,亦无言。
任青云脸色自责而歉疚:“青云有愧你们的托付,阿炤他……他似乎被我养歪了。”
赵无量瞪大眼,赶紧否认:“师兄师姐,你们别听二师兄乱说!我保证,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啊!小谢,绝对是个好孩子!”
在他们面前,赵无量再不着调,也不会胡说八道。
任青云这是在变相地让他主动道出所知真相,要不然是师兄呢,把他拿捏得相当准确。
赵无量尽可能轻松道:“哎呀,二师兄,你何必如此担心?小谢一个身心健全的少年郎,又是这个年纪,有艾慕之心很正常啊。”
“艾慕之心?”任青云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怔愣表情,问,“他艾慕谁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回赵无量底气足了,“反正他就让我替他铸了一柄匕首,说人小姑娘这个月及笄,要送礼……”
“及笄?”任青云想到什么。
赵无量赶紧闭嘴,心说完蛋。
二师兄好像还什么也不知道。他每一句话,都是在把小谢给卖了。
第35章 偷溜出宫 “你带不走她的。”……
夜凉, 及笄宴在宫中宵禁前散去。
今日亦是民间花灯节,宫外是另一重热闹。
封戏卿回到朝晖宫,换了身轻便衣裳。
万事俱备, 只等阮棠来找他,两人便可径直出宫。
许久, 才听脚步声在殿前停留, 封戏卿下意识便道:“来了?”
可看清来者,他笑意在脸上停住, 略有几分生硬。
料想到阮棠待会儿会扮作宫人模样过来,封戏卿特意吩咐了,无论谁来都不用拦着。不过来者是谢泠燃, 当真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