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竹马骗婚后(135)
他这次守诺了,也愿意放她离开。
那是不是表明,他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再耍手段骗她?
其实她只是不敢相信他罢了……
而他真的守诺给了她和离书,她心中的坚持又摇摇欲坠。
她真的要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吗?
他昨夜还说了什么来着……
祝云时敲了敲额角,脑里一片混沌,只记得清浅月光下,他笑得又张扬又柔和,和她说了些什么。
还有后头,他什么时候走的?
她居然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甚至连他何时来的,她都记不清楚。
祝云时沉沉吐出一口气。
“阿爹呢?”
采枝为难地看她:“郡主,侯爷已经出征了。您昏睡了三日,侯爷本来守着您,但突然传来急报,洛昭国似乎要进攻了,大军立即整顿,今日刚出发。”
“您病得重,侯爷说别将您叫醒,匆匆离开了。”
出征了?
祝云时愣住。
那岂不是,谢星照也一起出征了?
所以昨夜他是知道自己今辰要走了,才给她送这和离书的吗?
祝云时看着手中握着的和离书,茫然无措。
“对了郡主,您不必担心。侯爷走前似乎拿走了您绣的棉甲,婢子今早为郡主收拾时,见到针线篓里的棉甲少了一件。”
听到采枝的禀报,祝云时松了一口气。
开拔得太突然,她又病了几日,说好要做护具,到头来居然只做了一件棉甲,不过好在阿爹拿走了,总能御寒。
但她突然想起一桩事:“采枝,那针线篓里有两件棉甲,阿爹拿走的……”
采枝答道:“婢子知道,一件是绣着兔子,一件绣着牡丹。侯爷拿走的是绣着兔子的那件,绣着牡丹的那件还放在针线篓里呢。”
“阿爹拿错了!”
绣着兔子的那件是……阿爹身形魁梧,怎能穿得上呢。
祝云时沮丧起来,她赶工那般久,最后还要让阿爹穿小了的棉甲,定然拘束,阿爹宠爱她,可别硬穿才好,不然若在战场上有何不适,她可该如何是好?
*
大军骤然出征,战事起的消息也在京中渐渐传开。
有不少勇士自请出战,或是集结成群,或是单枪匹马地奔赴战场。
与洛昭国一战事关重大,虽大齐一向富裕安稳
,京中的气氛仍旧变得肃穆。
祝云时养着病,只谢遥苓时不时上门探她,和她如以前一样聊着天解闷。
后来她伤好了,倒也经常进宫陪皇后说说话,或是去寻谢遥苓。
阿爹给她寄来了两封信,均是报平安,顺带劝她好好休息,如今战事紧张,不要乱跑。
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谢星照。
祝云时知道,帝后显然已经是知道了他们要和离的事。
上回她没有说,看来是谢星照自己禀明的帝后。
他给她的和离书,并不是骗她。
是当真将选择的自由给了她。
路过东宫时,她偶而会觉得恍惚。
就好像他们还未和离,她和阿苓出宫玩乐回来,他会在书房等她,问砚后来不敢拦她,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可以进入他的书房。他会无奈地看着她笑,然后为她递上糕点,说这是小厨房新做的。
她默然地垂下眼。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照顾她的情绪,但她其实很想……
很想知道,他的近况。
*
这一日,谢遥苓又来府中寻她,二人约好了外出饮茶。
祝云时敏锐地察觉到谢遥苓今日心不在焉的,眼眶还有些红肿。
她顷刻心头便发起颤来。
她忍着手指的颤动,才将茶盏握紧。
“阿苓,怎么了?”
她一问,谢遥苓立刻憋不住哭出声来。
祝云时浑身都在发抖,“怎么了?阿苓……”
“阿兄他,他被贡琮射了一箭,直中胸口……他,那箭上喂了毒,他们北域不知道研制了什么秘药,带过去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根本不知如何解药!阿兄如今已经陷入昏迷,姌姌——”
谢遥苓无助地抓住她的手:“阿兄他不会真的死在塍州吧!”
“砰”的一声。
祝云时端着的白瓷茶盏登时四分五裂地碎在她脚边,里头的茶水溅上她裙摆,连着云头锦履都洇在蔓延开来的茶水中,几片茶叶沾在了裙摆绣着的梅花上。
祝云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随谢遥苓回宫的,眼前宫道她熟悉得闭着眼都能走,她一路脚步飞快,抄了好几条小径赶到了凤仪宫。
冷风刮得她脸生疼,她恍惚中摸了一下脸颊,竟摸到了一手的泪。
凤仪宫里,皇帝也在此,帝后二人神色焦急地讨论些什么。
祝云时听不清,恍然如踩在云端,一下就跪到了帝后面前。
“姌姌?你这是怎么了?”皇帝惊道。
皇后立刻赶上前将她扶起来,看到她满脸的泪也震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谁这么大胆欺负你了?”
祝云时连连摇头,又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皇伯伯,皇婶婶,姌姌想去塍州,求你们答应。”
帝后俱是大惊失色。
皇帝惊慌道:“姌姌,那可是塍州,那儿的靖北关正在打仗,你如何能去?!”
祝云时咽着泪:“我知道,阿爹也在那儿,而且我会带人马保护我。”
皇后面色铁青:“姌姌,你想去塍州是因为阿照是不是?但此行危险,你又一向怕冷,去塍州起码要走十来日,你如何能受得了?”
祝云时连连摇头,哽咽得话说得颤抖:“皇婶婶,我可以的。而且我知道这几日秦将军要带着粮草和兵马奔赴前线,能否让我与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