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竹马骗婚后(78)
“等等,你为何从那出去?”
沈凌江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扉一愣,此处透过窓纸可以看到外头隐隐绰绰的两个影子,一个高大些的正拦着路,而另一个娇小些的提着个食盒正在据理力争。
他回过身来,“莫不是殿下还修了暗道?”
但他来过这东宫书房多次了,似乎没见过有暗道,莫非是最近新修的?
谢星照淡淡看他一眼:“没有。”
沈凌江微微皱眉,“那臣该从……”
话未说完,就见谢星照轻轻抬手指向身后的窗户。
沈凌江:“……”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了,居然还要做这种翻窗从房内出去的事。
祝云时正和问砚争辩着,突然听到门扉轻开的吱呀声,下意识抬目去看,直接对上了谢星照的澄亮双眸。
她正说着的话骤然卡在喉间,一时之间忘了要说什么。
拦着她的问砚立刻行了个礼,识趣地退出了院子。
登时,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了隔空遥望的两人。
祝云时披着件缃叶绣石榴花镶毛斗篷,里头露出一角鹅黄衣裙,灿亮地立在雪中,正午明媚的日光打在她身上,让人挪不开眼。
骤然见到了人,祝云时一肚的腹稿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要说什么呢?说她昨日只是喝多了,还是问他为何专程去寻苏毓烟?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还是谢星照率先从房内走了出来,利落又稳健地下了书房前的几级矮阶,动作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拎着的食盒。
看了一眼她冻红的鼻尖,“不冻吗?”
“冻。”
祝云时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
进了书房,书房内空空荡荡,窗扇大开,凉风吹得桌案上的书册簌簌作响。
别说是人影,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祝云时脱口而出问道:“怎么没人?”
谢星照正关着门对面的窗,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想有谁?”
“没有,只是我方才在门口分明听到有人……”
“你听错了。”
“可是问砚也……”
“他也听错了。”
谢星照这话说得肯定,祝云时皱皱眉,她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书房里明明就有人,总不能是谢星照何时学了口技,在书房内自娱自乐吧。
短暂的对话结束,书房内又陷入沉寂。
祝云时觉得眼下这样的气氛怪异极了,还不若直接吵一架来得畅快。
她一边去拿药碗,一边别别扭扭地开口:“对了,今日军营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
谢星照微微抬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很关心他一样,祝云时心头一颤,连忙摇头撇清:“你可别误会,我只是顺耳听皇婶婶说的而已!”
谢星照不置可否,只紧紧地盯着他。
祝云时被他这炽热的目光看得心虚,只低头去专注地拿药碗,微苦的药味登时弥漫了整个书房。
她被这药味熏得皱眉,忍耐着舀了一勺递到谢星照唇边,却被那道殷红的划痕引去了视线。
她震惊抬眼:“你……你今日就这么出门的?!”
谢星照看了她一眼,像是惊诧于她的迟钝,“不然呢?”
汤匙碰在碗壁发出一声脆响。
祝云时“噌”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包一下?”
这一看便是女子的指甲划破的,而现下谢星照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是谁所做,不言而喻,而且又伤在这个位置……
谢星照却气定神闲地碰了碰下颌的伤口,“包了岂不是更引人注目?”
祝云时闭起眼不愿再看,凭她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几乎能想象出来,她和谢星照现在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也不能……”祝云时目光一顿,又落在了他手背的抓痕上。
“这不会也是我……”
谢星照不置可否,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祝云时更加绝望了,她已经不敢去想,这几日旁人看她的眼神该会有多古怪。
谢星照又反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除了她,还有……
祝云时不适时地想起了昨日梅林外看到的情形。
她心头一沉,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搅了搅浓黑的药汁,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他轻轻启唇,却没有含下那药汁,只是淡淡地问她:“为什么还来给我喂药?”
祝云时一愣,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
“你不是伤还没好吗?难不成你已经好了?”
说着目光便顺着向下,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你昨日说,不想看到我。”
祝云时心头狠狠一跳,她没想到谢星照这般直白地将横亘着的窗户纸捅破了。
她手一颤,生怕将药打翻,赶忙又将那白玉碗放回了桌案上。
“昨日……”她绞着绣帕,不知
该如何开口。
“是我喝多了。”
气氛古怪至极。
祝云时垂眼盯着膝盖上衣裙上绣的两朵盛放的并蒂莲,懊恼着自己一向快人快语,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瞻前顾后的?
她不能这样。
祝云时咬了咬下唇,强撑着对上他灼灼视线,尽力扮作往常轻松自在的模样,语气也轻快起来:“昨日海嫦姑姑酿的梅子酒可好喝了,我就多饮了几盏。不过你没有福气,喝不到。”
谢星照没有去搭理她胡乱扯来的话语:“那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祝云时愣了愣。
“当然。”
她扬唇笑道:“只是你本就是因我受了伤,我已经答应过这段时日会好好照顾你。而且,你可别忘了,离我们和离只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