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竹马骗婚后(86)
他攥了攥拳,强压下破窗而入的冲动。
他要是这么做了,她一定会讨厌他的。
她身娇体贵的,许是真的累了,昨日她都主动对他扬起唇,多少多少,对他是有一些爱欲的吧,哪怕是因为寄春君的身份,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明日定要吩咐小厨房多炖些补品药膳,为她补补身子。
外头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了,房内仅余冰雪消融的声音。
祝云时将锦被一掀,凉意瞬间侵袭进全身的毛孔,她缩了缩身子,却连斗篷都顾不上披,慌忙趿拉着绣鞋跑到窗边。
窗边那道人影果然消失了。
他真的走了。
祝云时垂下眉眼。
她生病了,她想。
她怎么会对谢星照这么关注,心口又怎么憋闷了一整日。
今日宴上,她看着眼前色泽艳丽的芙蓉糕只觉得食不知味,回来后她令人领苏毓烟去见谢星照,心口更是被什么梗住了。
而方才,她盯着灯火下的那枚玄铁令牌发怔,脑袋里想的全是他们聊得如何,谢星照会不会留她用顿晚膳,想着想着,她甚至差点按捺不住让采枝去打听了。
还有那个木雕……谢星照还特地去寻了上好的紫檀木,也不知是要送给谁。
一想到此事,她更加抓心挠肝,甚至想潜入他的书房,卧房,所有与他生活起居有关的地方,将那些地方翻个底朝天好好看看那个木雕。
不行,她不能再想了,祝云时摇了摇头。
这太奇怪了。
她闷闷地往榻上一躺,将小脸埋进锦被里。
脑中又突兀地冒出一个想法:
那个木雕,会不会是送给她的?毕竟她马上就要过生辰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立刻否认了。
他要是喜欢她,昨日又为什么要躲?
可她昨日又为何要抬脸!
她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他不会还要拿这件事嘲笑她吧。
羞恼如潮水般涌来,祝云时羞愤地将锦被死死按在自己脸上。
一定是她昨日因为发现他是寄春君,一时昏了头,要不然她才不会对谢星照做出那样的事。
一定是的。
*
第二日,谢遥苓盯着她眼下的青黑怔愣。
“你昨夜做贼去了?”
祝云时疲惫地摇摇头,她昨夜只是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好半晌都没睡着而已,脑袋里又一团乱麻,今日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也吓了一跳,让采枝多扑了几层粉又多上了几层唇脂,看上去才不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见她摇摇头又不说话了,谢遥苓试探着道:“你不会还在想昨日听到的话吧?”
“那些人听风就是雨的,他们的话哪能信?”
祝云时烦躁地咬了咬唇,“可那日就除了我们,就只有林若菡了,总不能是她传出去的吧,她也没理由去做这事。那就只可能是谢星照派人放的消息了,他将消息放出去,自然是想纳人的。”
她又拽起腰间的丝绦来,垂眼盖住眼里的落寞。
湖心亭中寂静下来。
祝云时疑惑抬头:“阿苓,你不这么认为吗?”
却对上了谢遥苓戏谑的目光。
祝云时心里咯噔一声。
只见谢遥苓姿态从容地喂了口热茶,打趣道:“瞧瞧,还不肯承认吃醋了?”
祝云时羞愤不已,“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祝云时刚想反驳,就听谢遥苓马不停蹄道:“那日梅林你看到阿兄和毓烟姐姐在一处,你就生了闷气。昨日白天听到那些话,晚上就睡不着了,眼下又纠结阿兄是不是要纳人,你不是吃醋,是什么?”
祝云时张张嘴想驳回去,但喉间动了几动,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
谢遥苓收了笑,正色握住了她的手:“姌姌,你为何不直接去问阿兄呢?他会坦白告诉你的。”
祝云时愤懑地别过头去:“他才不会呢,再说了,我又为何要去问他,他一定会觉得我对他……”
那个词她说不出口,愤愤又不甘地闭上了嘴。
“姌姌,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阿兄的想法了?”
“我没……”
“姌姌,你喜欢上阿兄了,对不对?”
如一记惊雷猛然劈下,祝云时登时愣在了原地。
那些心内想遮掩的,躲避的,不愿面对的,都在此刻被赤裸裸地揭开,袒露在日光下。
面对谢遥苓步步逼近的迫问,她说不出一个字。
她心中慌乱地百转千回,脑中抑制不住地浮现这些日子来的种种,最终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她完蛋了。
*
谢星照发现近日有些奇怪。
仔细一算,这几日见到祝云时的时间加起来,居然还不如之前随便拣一日的时间来得长。
她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他每夜都在书房等她寻他兑现她的“下次”,窗开了一夜又一夜,寒风吹得他都要得风寒了,也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影。
而他去寻她,她不是约了阿苓听曲赏雪,就是约了母后品茶,再不然就是要睡了。
再一问下人,她这几日除了用膳睡觉在东宫,其余时间都见不着人影。
她在躲他。
起初,他以为她是因为那日的事羞赧,这本无所谓,他愿意给她时间慢慢想清楚,毕竟他们还有很久。
可直到今日在凤仪宫用早膳,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时隔几日,他终于见到了她,她却频频闪躲,说话含糊,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坐在他身侧,中间却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再塞下一个人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