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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旧时雨(163)

作者: 屿岚烟 阅读记录

岑听南瞳孔微缩。

他这是……终于愿意让她瞧他身上的疤了么?

第82章 故园无此声

暖黄明亮的光影里,两人长久地对视。

岑听南半跪坐着,朝顾砚时伸出手去。

削葱根般的白皙玉指因紧张有些发颤。

“顾相大人,你真想好了呀?”她的眉眼柔弱秋水,浑身带着欢好后的粉色,比盛开得最艳的海棠花还要美。

顾砚时看着小姑娘慢慢吞吞地,手指握上他的衫了,却揪着不动,带着几分谨慎和乖巧仰头他。

像在等他的命令。

顾砚时散漫地笑了会儿,逗她:“怎么,没伺候过男人宽衣解带?”

他话里的恶劣意味儿浓得溢出来,臊得岑听南一阵儿一阵儿的,咬牙切齿喊他名字。

他低声的笑回荡在帐内。

岑听南恶向胆边生,左右手分别一拽,便将顾砚时本就松散的里衣从两侧宽厚肩头扯落。

新旧伤疤蹦出里衣,蹦到了岑听南眼里。

她咬住唇,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怕吗?没关系,怕就喊出声。”顾砚时将手指塞进她的嘴里,夹着她的舌头逗弄,“别忍着,嘴唇都咬破了。”

岑听南偏开头,躲开他的逗弄。

顾砚时的身材很好。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他的肤色极白,泛着霜雪一样的冷,却不因着白而显得羸弱,反倒削减几分结实肌肉带来的压迫感。

是很好看的一副躯体——如果忽略那上面遍布的大小伤痕。

岑听南眼里头只瞧得见这伤痕了。

“疼不疼啊?”她躲开顾砚时,紧咬着下唇,心疼地问。

顾砚时向床头一靠,整个人展开由她看,随着她一寸寸摸过去。

“不觉得恶心?”他问。

岑听南瞪着她反问:“怎么会?”

“你那么娇,怕吓着你才不愿让你看的。毕竟丑。”顾砚时垂下眼,开口。

岑听南瞧他这模样,心里忽然起了个念头。

她从顾砚时身侧一点点爬过去,跨坐到他结实的腰腹上。

顾砚时闷哼一声,眉头一挑:“还没喂饱你?”

岑听南气得扭了一下:“当我多馋呢!”

顾砚时闷声笑起来,抚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揉:“那这是要做什么。”

岑听南软着腰肢趴伏下去,趴在他身上,对着其中一道最新的疤,轻轻吹了吹。

顾砚时身子震了下,眯着眼捏住她的后颈,将她往后扯开。

“顾砚时,让我亲亲你吧。”岑听南撒娇地蹭他的手掌,因被他拉扯着,身体反弓出来,诱人得很。

顾砚时淡声问:“你这都从哪里学回来的招数?”

他的手挑弄着,小姑娘鼻息又变得急促起来。

岑听南拧着身子把他揪着后颈的手蹭开,趴在他的胸口。

手指绕着圈地触那些新旧伤痕。

“这便是救岑闻远那次留下的么?”

顾砚时嗓音清润:“嗯。已经结痂了,脱落后就会变淡。”

其实没什么的。不缺这一道。

岑听南鼻头有些热,还有些酸,伸出软舌沿那道疤的方向细细舔过,一寸寸吻上去。

“好啦,这样会好得更快的。”小姑娘歪歪头,对他露出个笑来。

顾砚时怔了会儿,只觉从下腹到心窝,都被她这明媚的笑惹得滚烫地烧起来。

顾砚时心想,岑听南就像燎原的火,大喇喇闯进他心里那片枯原。

娇软的小姑娘举着火把喊“左相大人看看我呀”然后随手将火把一扔,便在里头肆意纵火,将他干枯的从前,晦涩的过往,和心底隐秘的黑暗,一把烧了个干干净净。

红烛热烈地燃着,在夜里头噼啪炸开,引得人心里的弦跳动着起舞。

岑听南触过他每一道疤,问他每一道的来源。

顾砚时耐着性子,认真作答。

他每回答一句,岑听南眼里的泪珠便盈得更深一点。

腰腹那条横着的,是抓犯人时被划的;左胸肋骨下面那条,是救李璟湛挡刀留下的……诸如此类

岑听南吸着鼻子埋怨:“你是顾相,堂堂一朝之相,做什么要你亲自去拿犯人,郁文柏干脆把自己的俸禄都给你好啦。”

小姑娘语气又娇又软,逗得顾砚时低头笑起来。

笑着笑着,有些东西好似也就如过眼云烟般散了似的。

他觉得心头很快慰。

从前如何且不论,今后怎样尚未知,至少这一刻,有一个小姑娘真切地为他的疼而疼着。

这难道不是比满月还要更圆满的一桩事么。

此时后半夜了,雪原上很静。

只有巡逻的兵士们走动着,带起盔甲摩擦的声音。

岑听南在一片寂籁里,指着最长最深,印记最淡的那一道轻声开口。

“那这一道呢,是什么?”

岑听南舔了舔唇,有些紧张,觉得他可能要拒绝回答了。

她指的那道疤最长,印记却最淡,说明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而他身上的疤大多数都和这条一样,大约是……同一个时期留下的。

岑听南想起那日在相府里,替顾砚时包扎的大夫说过。

有许多,是顾砚时幼年时期亲手给自己刻上。

他会说么?

顾砚时敛着眉,发丝顺着肩头滑落,似乎在想。

岑听南看着他,安静地等。

有风吹着雪絮絮落下,营帐帘轻轻晃着。

顾砚时伸出手,摩挲岑听南的下巴,许久许久,久到岑听南都以为今夜只能这样了,他却开了口。

“你问我身为一堂之相,为何总亲拿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