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怪捡到一只落魄虫族(172)
“没事,别怕。”塔慕斯移动手指安抚般地捏了捏柔软的触手尖尖,“信我,现在拔.出去,我清楚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事。”
片刻之后,厄眠才迟钝地从恐惧中回神,拔出穿透心脏的触须。
大股滚烫的血立即沿着伤口喷涌出来,血液甚至冲散了伤口周围被毒素腐坏的发黑的软肉,伤口增大一圈,喷涌出的血液也随之增多,浓郁的柠檬糖信息素从血液中散发出来,将空气染上腥涩而甜腻的怪异气息。
“帮我堵住伤口。”塔慕斯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带着一种让厄眠安心的强大力量。
黑色的胶状物立即紧紧覆盖住伤口,暂时止住了不断喷涌的血。
塔慕斯的呼吸声很轻,半阖着发红的眼眸注视厄眠的脸。
此时的厄眠没有皮肤与毛发,头部是一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黏液,没有五官,不过黏液的顶端翘着一根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黏液版本的小呆毛,呆毛恹恹地耸拉着,看起来难过极了。
“这么在乎我?”塔慕斯的声音残留着低泣后的鼻音,没有责怪或者愤恨,语气很平静,“缠得太紧了,我不舒服。”
厄眠收起缠绕住塔慕斯腰腹、手臂与双腿的触手,拔出插.入肩膀的坚硬荆棘。
上百颗扎入皮肉的细小尖齿同时松开,血液立即从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涌出,顷刻间便染红了塔慕斯的大半具身体。
胶状物快速覆盖住塔慕斯的皮肤充当止血绷带。
“尾巴,我睡一会。”塔慕斯的声音轻而哑,脆弱地合上眼睛。
厄眠放出毛茸茸的巨大黑色尾巴,尾巴弯曲轻轻将塔慕斯卷上去,再变出两条大尾巴当做被子盖到塔慕斯身上,想了想,又把一根尾巴塞进塔慕斯的怀里当抱枕。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绵长,可呼吸的力度却极轻,似乎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就能将熟睡的塔慕斯惊醒。
厄眠的意识依然不太清醒,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呆愣愣地注视着塔慕斯挂着泪水的湿润眼皮。
耳边似乎回荡着什么声音,声音飘渺而遥远,厄眠认真听了许久才辨别出那些句子。
——“蛋糕好喜欢哥哥啊~”
——“哥哥,*我。”
——“我是属于哥哥的,哥哥是我的。”
——“厄眠,我爱你。”
声音到这戛然而止,短暂的沉寂之后,他在黑暗中对上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
——离婚,资产转移。
他从他家蛋糕口中听到了这两个词汇。
不,“蛋糕”这个恶心称呼太恶心了,不是“蛋糕”,是“塔慕斯”。
塔慕斯用坚硬的镣铐将他禁锢于狭小的房间中,然后冷漠地命令他“安分”,否则会残忍地将不顺从不安分的他杀死。
骗子,他所认识的塔慕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极度恶劣的骗子。
阴暗暴戾的思绪冲撞着厄眠残存的理智,数十根粗粝的藤蔓与荆棘不受控制地钻出身体。
带有细小倒刺的藤蔓伸向塔慕斯熟睡的面容,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张善于伪装的俊美脸皮撕扯粉碎,露出内部最为真实的鲜红血肉。荆棘尖端的尖锐长刺指向心脏,试图再次将跳动的心脏贯穿。
厄眠硬生生将失控的藤蔓与荆棘扯断,从飞行器的抽屉中翻出两大盒包装精美的柠檬糖,拆开糖纸一颗颗炫进腹中,炫完糖果后开始吃糖纸,吃完糖纸又抱着装糖的盒子啃。
没东西吃了,可厄眠必须吞噬些什么才能强行压下那些残暴血腥的念头,于是拆掉飞行器内的座椅,如一只毫无理智的野兽般癫狂地撕咬咀嚼。
座椅的口感忽然变得柔软湿润,厄眠停下动作看向口中撕咬的物体。
是一颗黑色的恶魔球,恶魔球圆润的躯体被撕咬得残缺不全,仅剩一半的嘴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厄眠却无比清晰地读懂了对方的唇语。
“小西撒,你成功离开那里啦~我们去吃烤蘑菇吧~”
厄眠听到自己说:“好。”
一只红绿相间的利爪从地面钻出,狠狠捏爆恶魔球残缺的身体,球体炸开,冰冷的液体四处迸溅。
【主,我们需要您的馈赠。】
无数只手从地下钻出,用力抓扯着庞大的触手。
【请您享受我们虔诚的供奉。】
地面探出一颗颗诡异的头,虔诚地亲吻着触手尖端。
指甲撕扯下大块血肉,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厄眠麻木地僵在原地,忽地低垂下胶状物般的漆黑头颅,安静地看着地面的那一小滩黑色碎肉。
是他的小恶魔球。
他的小恶魔球与某个坏蛋糕一点儿都不一样,小恶魔球球永远属于他。
“厄眠。”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厄眠缓慢地扭动头颅,动作僵硬的如一具生锈许久的机器,毫无情感地注视着那双蓝色眼睛。
第77章 囚禁
厄眠很快从塔慕斯身上移开视线, 再次低垂下头与小恶魔球说话。
“我吃了很多蘑菇。”
“我有很多钱。”
“可以给你买很多蘑菇。”
语速很慢,每句话后都有一段时间的停顿,似乎地面上的那滩黑色碎肉真的在与他对话。
可在塔慕斯眼中, 地上没有任何东西,厄眠只是在盯着地面自言自语。
塔慕斯面对着巨型怪物缓慢地站起身,踩着柔软的大尾巴增加高度, 稍稍踮起脚尖, 对着怪物面部那个一开一合的黑洞吻下去。
湿热柔软的吻堵住了厄眠的话, 面部黏液蠕动着挤出两颗银紫色的眼睛。
塔慕斯用安逸而平静的眼神与他对视, 轻轻抓住一根触手,把柔软的触手尖尖捏在掌心, 待这一吻结束,捧起触手尖尖温柔地亲了一口,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