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夫(425)

想是在水中被冲散了。

和珅闻言眼神微微一变。

被烧的船上空无一人,显是起火之时迫于求生本能而跳入了水中,而什刹海虽名为海,却不过是由数条湖泊相连而成,前海面积亦是有限,加之彼时夫人昏迷不醒,必是由小仙相护,如此情形之下,纵是与紫云格格等人被水冲散了,却也不可能离得太远才是。

若真落进水中,这么多艘官船绝无可能找了这么久却仍一无所获……

被派去在临岸浅水边搜找的官差也至今没有线索传来。

可谓音讯全无。

和珅的视线转向了湖中那艘在一艘艘官船当中尤为招眼的私人楼船之上。

这艘船驶得并不算快,亦无刻意妨碍官船搜救之意,只在附近一带的水域中来回徘徊。

“备船。”

和珅忽然发话道。

“公子……公子!”楼船之上,一名小厮跑进了船舱之内,有些着急地禀道:“有一艘官船冲着咱们过来了……”

坐在椅上的于齐贤抬了抬眼,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连他们的主子和珅都不敢招惹我,难不成他们还能强行将本公子的船拖上岸不成?”

他起初还是有些不安的,但见那官差禀了和珅之后,便再没有动作之后,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穷酸还是穷酸,从前被他欺负得怕了,即便如今披上了刑部尚书这张皮,却还是没种地很。

于齐贤洋洋自得地勾起嘴角,一面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不整的衣衫。

那小厮见他这般不惧,不禁也有了些狗仗人势般的底气,可刚待退出去之时,却忽听得穿舱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响。

“睁大你们的狗眼瞧清楚了,这可是于府的船!我们公子正在船内歇息,任何人不得搅扰!”

对方却似乎并不买账。

于齐贤皱了眉自椅上起身,正要出去查看之时,却听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刑部办案,凡阻挠者依法处置。”

“……和珅?”

于齐贤脸色微变。

他咬了咬牙,大步行出。

“和珅,你如今好大的阵势啊!竟敢带人拦本公子的船?我看你是当了三天官儿,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吧!”

和珅全然不理会他的嚣张之言,只道:“请于公子命人将船停靠上岸。”

“你们办你们的案,我游我的湖,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和珅半句废话也懒得同他多说,闻言径直道:“上船搜查。”

于齐贤闻言一慌。

“你敢?!”

然而其话音刚落,却惊觉四周竟已被十余艘官船团团包围,和珅发话间,已有官差跳上了船来。

“拦住他们!”于齐贤大声道。

====

PS:这章字数不多,但快十二点了,只能写这些了,状态好的时候一定多写点儿给大家,这个点儿应该都睡了吧?

我也去洗漱了,晚安~(未完待续。)

350 诊断

然而船上的十来名随从们,几乎来不及过多地去反抗,便被手中持刀的官差们逐个制住了。

一群官差们已无视于齐贤的阻拦冲进了船舱内。

“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相较于起初的嚣张模样,于齐贤此际已显出了几分慌乱来。

他本没料到自己的一时兴起,竟会在和珅的作用之下酿成如成局面。

他有心想要进得船舱内阻拦官差,却又怕弄巧成拙,一时之间,只能抱着些许侥幸心理站在甲板上怒视着和珅。

暗下却是忍不住紧张地抓紧了手指。

面前的官船又驶近了一些,他看着和珅竟也带着官差亲自跨上了楼船。

其身后紧随而来的还有和琳与那彦成,及小厮半夏。

望着和珅眼中鲜少外露的冷意,于齐贤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觉间,竟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数步。

但见和珅显是要入船舱内搜查,他还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几人身前,尽量拿足了底气说道:“和珅,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这是我于家的船,可不是你撒野耍官威的地方!”

“滚开。”

和珅语气不重,却格外冰冷。

若说先前他只是凭常理推测出七八分可能的话,那么眼下于齐贤的反应,可谓已经完全证实了他的推测。

他要找的人,就是这艘船上——

而若但凡她有丝毫不测,于齐贤是也不必再活了。

“你……”于齐贤扪心自问,自己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众如此羞辱,当即羞怒交加之下,狠一咬牙便要对和珅动起手来。

不料却被身后的和琳一把攥住了手腕。

和琳力气极大,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随时都要被折断一般。

“大人……”

一名官差自船舱内快步行出,脸上神情惊诧而紧张,却是分外压低了声音禀道:“属下带人奉大人之命搜查船舱,在船下层存放杂物的暗室中,发现了……两名女子。”

其余的一概未有多言。

和珅眸色当即寒到了极致,疾步进了船舱内。

“……嘭!”

一声重物坠倒在船板上的声响混着于齐贤的痛叫声同时响起。

那彦成攥了攥发白的拳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跟在和珅身后行进了船内。

于齐贤捂着流血的嘴角恶狠狠地盯着那彦成的背影,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之余,牙关却是在打颤。

他单手撑着船板欲站起身来,不料却被方才得了和珅示意的左右官差持刀架在了眼前。

锋利的刀刃泛着明晃晃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平生还是头一回被人拿刀指着的于齐贤身形一僵,想要再开口吐出嚣张之言来,却已是莫名不能。

惊惧之余,却又有几分庆幸。

庆幸今日他所动之人……不是冯霁雯。

于齐贤无比后怕地咽了口唾沫,此时恰听得一阵脚步声自船舱内传出。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是和珅怀中打横抱着一人走了出来,他身上的官袍脱了下来,围在了怀中之人身上,自己只穿着白色里衣,裤腿塞在官靴里,步伐极快,俊朗之极的一张脸紧紧绷着。

其身后,则是和琳与半夏合力扶着一名身上裹着厚毯的女子。

女子髻发散乱,脸色苍白而惊惧,脚下步伐更是虚浮至极,身子亦在不住地瑟瑟发抖着。

待见到被那两名官差制在地上的于齐贤之时,眼中更是盛满了惧怕之意,抖着嘴唇豁然将头倒向了一侧去,若非是半夏极力相扶,几乎是要瘫软在地。

一阵凉风吹起,湖面之上乍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澜来,与天同色的湖水中却深暗不见其底,唯有长长的水草不停浮动着,犹如群魔乱舞一般,令人望之竟有几分心惊之感。

……

英廉府的马车刚在和宅外慢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停下,便有冯英廉自车厢之中急急跳了下来,险些跌倒在地,车夫受惊之下赶忙扶了他一把,紧张地道:“老太爷您慢着些!”

身上仍穿着官服的的冯英廉敷衍地一点头,拂了车夫的搀扶快步朝着和宅内走了进去。

两名仆人亦脚步匆匆地跟在后头。

“月牙儿……”

刚被丫鬟领着进了椿院,后脚还没来得及踏进堂屋中,老爷子便忍不住急急地唤了孙女儿的名儿。

然而除了一屋子矮身行礼的丫鬟婆子,以及那彦成及和琳之外,却再无其他声音回应于他。

待进得內间里,瞧见了守在床沿边一言不发的孙女婿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孙女儿之后,冯英廉脚下更是莫名沉重了起来。

“太岳父。”

和珅上前行礼,身上临时穿了一件藏青色棉布长衫,之前披在冯霁雯身上的官袍并着自冯霁雯身上换下的衣裳就挂在床头的红木衣架上,还在滴着水珠子。

“月牙儿她……”冯英廉来至床边,目光锁在了孙女儿苍白无半点血色的脸庞之上,心下陡然一紧,苍老的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