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成仙君心上人(237)
赵秋辞瞥他一眼,很想反驳,不是忧心,又来找他问这问那的是做什么。然而考虑到傅潭说那脆弱的自尊心,赵秋辞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傅潭说只是觉得奇怪,不是他自恋,也不是他自信,他只是有这种感觉,好像洛与书修为出问题,是在出幻境之后,再加上昨晚洛与书对他的态度,让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和幻境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不如亲自去问一问洛师兄。”赵秋辞从石头上起身,拂去衣袖上沾染的灰尘。
虽然下大雨,将石头冲洗地锃亮,并没有什么灰尘。
“毕竟他现在性情大变,对你温和了不少,说不准,就全都会告诉你了呢。”
赵秋辞扇子掩面,冲傅潭说眨了眨眼。
“天色不早了,楚河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看他着急要走,傅潭说也没有挽留,毕竟楚赵师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赵秋辞要是回去晚了,楚轩河见不到人,指定到处乱找。
他摆了摆手:“去吧,有事情我再找你。”
二人道别,各自回宫。
傅潭说踢了一脚荷塘边的石子,颇有些酸,暗自嘀咕:“怎么没个人等我。”
然后一脚踢空,险些栽进水里。傅潭说暗骂一声倒霉,还没撒火,蓦然就安静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其实,貌似,好像,是有人等过他的。
只不过,不是温柔的,体贴的,担忧而期盼的等待。
是冷漠的,强硬的,面无表情的,要把贪玩的他揪住耳朵狠狠训斥一顿的等待。
而这样的等待,恰恰是人不怎么期盼的。
那人常穿着浅色的单衣,冷漠地站在重安宫门口,几乎与白色石柱子融为一体,脸色却沉似水,黑如夜。
他不喜见傅潭说,但傅潭说却在他那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浪费他的时间,还会惹他生气。
想到这里,傅潭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那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小师侄,洛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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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呢?”
“师尊今天劳累,早些休息了。”
傅潭说顺着回寝殿的小路,没想到半路还能遇到同样夜深未归的邻居。
他脑子一抽,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在等我?”
“没有。”洛与书道,“顺路。”
好一个顺路,呵。傅潭说翻个白眼:“行行行,顺路,从主殿回来,顺路,大半夜,顺路。”
洛与书唇角弯了弯,上前一步,与傅潭说并行,二人踏着月色,慢悠悠晃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傅潭说问,“你师尊怎么说?”
洛与书微微侧首,瞥了他一眼:“这么想知道?”
“是不是修炼出了些问题?”傅潭说神色认真,完全没有嬉笑的意思。
洛与书收敛了眉眼:“嗯。”
傅潭说心一紧,洛与书直接坦诚,不再羞于启齿:“是,最近我的识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傅潭说猛地顿住脚步,转身面向洛与书,瞳仁放大,止不住颤动,“你你你,哪来的女人。”
洛与书目光平静:“或者说,我的心魔。”
心魔?是个女的?傅潭说心里砰砰直跳。这么巧,真叫赵秋辞说中了,洛与书这是,遭情劫啦?
可是洛与书身边,哪有女的?
“我也在疑惑。”洛与书眉眼低垂,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放缓了,便显得有些低沉沙哑,“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仔细想了想,是自无梦之境出来之后。事情便开始了。”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已经完全呆滞的傅潭说:“所以,我想问问师叔,在那个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确切地来说,是他,是他们,忘记了什么。
傅潭说只觉得一股冷意顺着尾椎一路上袭,他的手臂,他的胳膊,连他的指尖都快要冻住了,僵硬地动不了一点。他的两片嘴唇也好像冻上了似的,险些张不开。
“那个幻境。”傅潭说咽了下口水,险些结巴,“和我们看到的一样……玄衡,无脸女,就是他们……他们的故事……在第一次进幻境时,你我就已经看过了。”
“那我们第二次进入幻境之后呢?”洛与书微微歪了下脑袋,“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你说,需要给我们的神识找一个可以附着的躯壳。”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明眸带了审视的意味,问出那个他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小师叔是怎么,破的师尊的幻境?”
“具体我,我也记不清了。”傅潭说拳头握紧,眉毛紧皱,似是用力思索的模样,“似乎是附在了……”
“无脸女”三个字涌上喉咙,即将脱口而出,又在最后关头,被傅潭说生生咽了回去。
他蠢笨的脑袋在最后一刻突然反应过来,幻境中的那无脸女,不就是洛与书近来接触到的可疑女性么?
……那不就是,他自己么?
傅潭说到底是机智了一回,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他郁闷地拍拍脑门:“怎么出来的……唉,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是吗。”洛与书眉眼低垂,纤长睫毛掩住眸底神色,“看来我们都忘记了。”
“是的。”傅潭说附和,手心发了虚汗,“那无梦之境,确实太邪门了。”
“到了。”
二人已经迈进了侧殿,从外向内先经过洛与书的寝殿,傅潭说咽一口气:“到地儿了,你今晚没关系吧?不会再……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