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成仙君心上人(276)
洛与书目光锁着眼前忙碌的人,不转不移,他身后是暖黄色的火光,那火光映在洛与书瞳孔里。
傅潭说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最后凝成一滴,顺着光洁额头缓缓滑落,最后被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
傅潭说只觉得眼睫一痒,他下意识抬起胳膊肘,还未擦拭,洛与书已经缓缓抬起手,替他揩掉了那一颗汗滴。
四目相对,他似乎看见洛与书双眸里,残存的温柔情意。
傅潭说两只唇角都高高翘起来,流露一丝得意:“想夸我,可以直接夸,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洛与书想笑一声,但牵扯着伤口一疼,他面色不变,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是一抹很浅的笑意:“我不好意思,行了吧。”
洛与书肯与他开玩笑,傅潭说更是蹬鼻子上脸,他托着脸,笑意盈盈:“不夸也罢,那你可要记好本师叔今日屈尊照顾你的大恩大德。”
“嗯。”洛与书没有恼怒,今日的脾气好的简直过分了,“我会记得的。”
傅潭说一怔,洛与书的手指已经落到了自己脸颊上,像是掐他脸一般稍微用了力,但是并不疼,继而,他的拇指缓缓移动,落到傅潭说下唇上,然后轻轻揉了揉。
唇瓣与指腹相贴,傅潭说甚至感受到他的指纹,洛与书亦是抚摸着一处柔软。
傅潭说脑子一下子热了起来,洛与书摁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那一晚他心魔发作,二人在床上纠缠,最后咬破了皮留下的一道浅浅疤痕。
“嗯?”傅潭说红着脸,发出疑问的声音。
洛与书是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个密不透风疯狂索取磕破嘴皮子的吻了?
洛与书收回手:“溅上了泥点,已经替你擦掉了。”
傅潭说:“?!”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他没想起来?
傅潭说说不上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难过,默默垂下眼帘,错过了洛与书眼里的笑意。
“砰砰!砰砰!砰砰!”
似有什么重重砸在崖壁上,岩石被砸出深坑,整个山洞似乎都随着抖了一抖。
头顶上细碎石块被震掉,像是某种生物的脚步声,随着沉重脚步声的,还有尖锐的嗡鸣,出现在水帘洞口。
令人惊悚的是,与此同时,更加微弱细小但是几乎如出一辙的尖细嗡鸣,自壁洞深处传来。
一里一外,互相应和。
“洛,洛洛洛与书。”傅潭说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我我我们好像,进了它的巢。”
一只足有碗口那么粗的黑色长脚踏进水帘,继而是第二只,第三只……每一根长脚上都布满了黑色长毛,每只脚落地,都发出沉重而具有压迫感的声音。
八只眼睛密密麻麻挤在灯笼大的头颅上,巨石一般的身体覆盖着厚重的甲壳。而它口器里往地上重重丢下什么东西,傅潭说定睛一看,那是半个血淋淋的人,此时已经被啃咬去了半个身体。
傅潭说脑海里响起警铃,人都傻了,他迅速扶起洛与书,将洛与书臂膀搭在自己肩头,转头立刻向壁洞内奔逃,在他身后,八目八爪的巨型蜘蛛,张开凶猛口器,步步紧逼。
岩石渗水,孔隙较大,极易受侵蚀,因而也是极容易凿洞的。巨型蜘蛛出现之前傅潭说没想往里走,也没多考虑这壁洞。眼下,这里面既然养着一窝小蜘蛛,又有这样一只母蛛,作为巢穴,绝对不仅仅只有洞口这般大,必然已经被母蛛凿出条条壁洞,横通八达。
也就是说,不可能只有山洞这样一个出口。
“不必扶我,我能走。”
洛与书收回搭在傅潭说身上的臂膀,他眸色一冷,蓦然转身,凝霜剑出鞘,剑光划过,断了母蛛一条腿。他眉眼浓烈,姿态之凌厉,完全不像是正在高烧的重伤患者。
断了一只足的母蛛身形一滞,继而被激怒,发了狂。
他微微侧首看向傅潭说,眉眼间锋芒毕露:“快走!”
傅潭说心神一震,几乎是连滚带爬,视线昏暗,看不清道路,他只能随手丢几个火折子,火光乍现,照亮了面前分叉的七八条洞穴,也照亮了巢穴里那密密麻麻的小蜘蛛。
傅潭说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过去。他猛掐自己人中保持清醒,洛与书伤成那般,居然还替自己垫后。
他慌乱中回首一瞥,洛与书正与母蛛剧烈交锋。母蛛口器中吐出沾着粘液的丝网,皆被洛与书轻巧避过,那粘液喷到墙壁上,立马冒出白烟,次次啦啦将岩石腐蚀出坑陷。
洛与书腹部的伤口裂开,包扎好的绷带再次被血浸染。
傅潭说根本不敢想象身负这么重疼都要把人疼死疼的头晕眼花的伤怎么动作还能这样灵巧,招式还这样凌厉,那一定是傅潭说从不曾拥有过的坚韧意志,和那练过千百遍才能造就这般镌刻在骨子里的熟练。
丝网黏黏糊糊卷上凝霜剑,阻碍洛与书的招式。让傅潭说想到那只伤了洛与书的怪物地龙,他的触手亦是这般恶心。
傅潭说猛然停住脚步,后背重重摔在墙壁上,指甲扣进坚硬石壁里,不行,洛与书伤太重了,留他自己硬扛下疯癫的母蛛,光流血都要把人耗死了。
傅潭说心脏怦怦直跳,自纳戒里取出自己所有珍藏的美酒陈酿,竹叶青,杏花雨,海棠春……那皆是一杯千金难求的佳品。
他目光盯着母蛛,一连拎起好几坛,一跃而起踏上崖壁,柔韧腰身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他以牙齿拔开瓶塞,尽数将酒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