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成仙君心上人(390)
她看到了地上的碎瓷片,伸手捡起。蔚湘才发现,这种平日里她不用动手都能碾碎的东西,原来拥有如此坚硬的质地,连破碎的边缘,都如此锋利。
她伸出白皙的手腕,一手执碎片,一下,两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感,鲜血轻而易举涌出来,温热的,鲜活的,在流失着。是蔚湘从没有过的体验和感觉。
桑雪尖叫着扑过来,那时候才跟蔚湘说了第一句话:“殿下不可以----”
那天,君上发了很大的火,桑雪和其他几个侍女都受到了处罚,桑雪因为去跟蔚湘抢夺碎片,双手搞得鲜血淋漓。
君上因此多看了她一眼。
自那之后,房间里所有生活用品全都换成了木头,再也没出现过任何瓷器陶器铁器以及任何能碎掉的,锋利的东西。甚至任何边边角角也都包了棉花或者锦布,生怕蔚湘伤到自己。
桑雪奉命去给蔚湘换药,那样娇嫩的肌肤,留下那样丑陋的伤痕,可蔚湘双目呆滞着,根本不在意。
她在想什么呢?在后悔轻信君上来到这里吗?在想如何逃出去吗?还是说,她要向君上妥协了呢?
桑雪真的不忍心,趁着没有人,她才大着胆子,才跟蔚湘讲了第二句话:“殿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伤害自己。”
蔚湘呆滞的眸子终于动了一下,自她来到这里,几乎没与除了鹤君山之外的第二个人讲过话。
她缓缓移动视线,看向跪在地上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女子,她穿着最普通的浅紫色女使服,头发扎成双髻,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说得对。”蔚湘漂亮的眼睛里聚起水雾,“不是我的错,我不能伤害自己。”
她好像个脆弱的瓷娃娃,看着乖巧,可是轻易就能碎掉。
桑雪还记得她第一次见鬼姬蔚湘的时候。
那时桑雪只是做杂活的粗使,连魔宫都没有资格进。
蔚湘也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君上那时也不是君上,尚且是个讨人喜欢的俊朗少年。
蔚湘来找君上玩,君上都是要提前亲自出去迎接的。
她穿着鲜艳的裙子,鞭子耍的虎虎生风,见面便要跟君上切磋。君上无奈,陪她过了几招,就要认输。
蔚湘生气,君上只好软声软气哄她,牵着她去看新搜罗的新奇物什,去吃好吃的点心。
那时候他们真快乐啊......桑雪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或许桑雪的话是有用的,自那之后,蔚湘确实不伤害自己了,她开始......伤害君上。
没有刀,没有碎瓷器,没有任何能做武器的东西,蔚湘只能动手。
扇鹤君山巴掌,撕扯他的衣服,用牙齿去撕咬......
鹤君山不会反抗,任凭蔚湘发泄自己的怨气。对于他来说,失去法力后蔚湘的攻击力略等于挠痒。
不过蔚湘的牙齿还是很厉害的,她毫不客气,在自己脖颈处肩膀上咬出血淋淋的牙印。
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眩晕。鹤君山闷哼一声,伸手抱住正伏在自己肩头撕咬的女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蔚湘才会靠近他。
虽然是为了伤害他。
鹤君山毫不怀疑,如果蔚湘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进自己心脏里。
桑雪在门外提心吊胆,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那可是君上啊,他们都不敢直视的魔君君上,任凭自己被这般虐待侮辱。
是君上折了蔚湘的骄傲,把她变成了泼妇。
不知过了多久,君上离开了,桑雪还是眼尖地看见他肩膀上透过衣料洇染出来的血迹。
桑雪不明白,互相伤害到这般地步,为什么就不肯放手。
后来......后来桑雪都不愿去回忆。
君上饮多了酒,醉醺醺来看蔚湘。蔚湘如往常般打骂他,却被攥住手腕,摁到了床上。
如今的蔚湘哪里有任何还手之力。那一夜蔚湘房里的声音就没有停歇,呵斥,怒骂,都无济于事,后来,就变成哀婉的哭泣。
桑雪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尽职尽责守着房门,在心里祈祷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一摸自己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落了泪,潮湿冰凉。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君上食髓知味,常常不知满足。
那是他年少时便喜欢的女子,他不愿见她与别的男人欢好,便采取了这般极端的方式。
纵然......蔚湘恨他,怨他,但其中的甜头,他是真的尝到了。
事后,桑雪去服侍蔚湘清洗,却见她把自己缩在水里啜泣。
肩背上皆是暧昧的红痕,她那时已然存了轻生的念头。
桑雪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安慰。
她只能说:“殿下,您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和转机。”
事情真的发生了转机。
蔚湘怀孕了。
君上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环抱蔚湘的小腹,眼里是要溢出来的欣喜和期待:“湘湘,我们要有宝宝了。”
蔚湘眼里只有冷漠,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以说,她痛恨这个孩子。
“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蔚湘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她开始想方设法,弄掉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
她求桑雪去给她弄堕胎的药,桑雪惊吓地跪到地上:“殿下,这里被君上设了结界,奴婢也没办法出去。”
她又想别的法子。比如,她高高站在桌子上,站在床上,任由自己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