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成仙君心上人(42)
“你恨我吧,是我,坏了你的姻缘,害死了你的未婚夫,毁了你的生活,是我……”
“对不起啊……”张小如蹲下身,指尖抚上王充青紫的面孔,早已是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
她曾经说过的话,她的承诺,她都忘记了。王充一个人,他得多难受啊。
“对不起啊……”
“不要说对不起,不怪你的。”王充心若刀绞。纵然心有不甘,他又怎么舍得怨恨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
投胎,转世,轮回,每一个普通人都要经历的规则,怎么能怪她呢。
张小如抽泣着,转过头来给傅潭说几人跪下来:“你们,你们不要杀他好不好,他根本没想害我,也没害我!”
她开始磕头,眼泪混进湿润的土壤。手上,额头上都沾了泥巴和脏污,白皙的额头撞上粗粝的山石,渗出点点梅红的血迹:“你们放过他吧,他没有害我,他没想害我的,求求你们,你们放过他吧……”
傅潭说微微一声叹息。
你一句不杀他,柳家村死掉的数十条人命又要谁来偿还呢?
他不该死,旁人就活该被害吗?
“不必求他们。”王充冷哼一声,他是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下场,“事已至此,我是败露了,就算他们不杀我,大人也不会放过我,我早晚都是死。”
他望着张小如,眼里具是深情和不舍。
“我不后悔抢你的亲,我也不是第一次抢了,你结一次,我便抢一次。”他扯了扯僵硬的满是血的嘴角,“只是,以后,再也没机会抢了。”
他不是人,是恶鬼,停留在人间本就是钻了空子,死,便是魂飞魄散,再无转世,再无来生。
“我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叫你……再见我一眼。”
他□□已死,以混沌的鬼魂之态存在于世。他所有人的形态,都是偷的别人的皮囊。而且,那样的皮囊并不合适,附身之后并不长久,□□腐烂他又要找新的宿主。
这才是他不敢面对张小如,不敢从现实里见她的原因。
因为,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又都不是他。
“我记得。”张小如泪如泉涌,“我记得你的样子,在梦里,我见过的。”
王充想伸手去帮张小如擦掉汹涌的眼泪,可是手脚还被绑着,他只能无可奈何看着。
“我走了,你以后,就可以好好嫁人了。”王充视线里具是隐忍,“我们,再没有来生,愿日后,你还能记得我。”
“我叫王充。”
张小如早已是泣不成声。
与张小如说完最后的嘱托,王充才将视线转向傅潭说,他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粘满血的红色牙齿:“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傅潭说皱起眉,低声质问:“大人是谁?”
王充口中的大人,是个什么人物?
王充还是笑着的:“你先放小如走,带她回村子,我马上就告诉你。”
双双哼道:“你当我们傻,送走张小如,你就不受威胁了,做出什么事都不一定,我们岂会如你的意。”
被戳中心思,王充眸色暗下来,只死死盯着傅潭说:“你一定想知道的,傅鸣玉。”
傅潭说眉间一皱,他怎知他连姓带字,叫傅鸣玉?
王充以一种深沉的,不属于他的语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傅鸣玉,我回来了。”
傅潭说宛若中蛊一般,蓦然就僵住了。王充的声音,渐渐和记忆里某人重合。
“傅鸣玉,我会回来的……”
那声音仿佛拂过最高处的雪山,浸过最冷的湖水。
那不是王充对他说的,那分明是别人,要王充带给他的。
不等傅潭说细想,王充脸色倏地变得青白,皮肤迅速干瘪,腐烂,甚至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浮现了尸斑。
他眼眸深沉,看向呆滞的傅潭说,没有出声,而是用口型道:“快走——”
傅潭说瞳孔骤然紧缩,王充再次开口,依然没有出声,傅潭说盯着他沾满血的嘴巴,口型是:“快带小如走,离开——”
傅潭说终于意识到不对,倒退一步,他转身立马冲双双吼:“你们先带张小如下山去,快!”
来不及多说,他双手交错,指尖掐诀,一张符咒自腰间逸出,刹那间,一只庞大火凤穿过符咒冲向半空,恍惚中仿佛传来啸叫凰鸣。
金红色火凤穿过密林,疾驰而来,将双双和张小如,连同着她们身边的楚轩河带在身上,一同飞向云巅。
张小如头一次乘云驾雾,腿都软了,被双双半抱护在怀里。楚轩河稳住身形以灵力驱使火凤,保护两位姑娘。
这是上等的天级凰符,非常宝贵,只能用一次,一般做逃命用。
赵秋辞握紧手中剑,冲楚轩河高声:“楚河,你先带她们回去,鸣玉这里有我。”
他提剑欲奔向傅潭说,一道光幕却自地底猛然窜出,疯狂生长足有十多米高,拦住赵秋辞去路,将他与傅潭说隔开。
赵秋辞被迫停住脚,光幕笼罩下,周遭所有的景象开始扭曲,他定住心神:“幻术。”
又是幻术。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看不清楚身形与容貌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后,一排一模一样的人形东西整齐排列,动作一致,僵硬而诡异,截住了赵秋辞的退路。
赵秋辞咬牙:“傀师。”
而傅潭说这边,一身玄衣,身覆薄薄甲胄的男人从天而降,半扇铁面覆着他半张脸,可露在外面的下巴依然看得出线条清晰,棱角分明。
不知哪来的风,将他披风吹的猎猎作响,黑色兽鳞甲泛着阴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