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成仙君心上人(92)
白须老人却是笑呵呵:“徒儿,别费力气了,你做不到的。”
少年不服:“师父做什么这么说?我可以做到的,只要我肯努力,我一定能将青龙剑,带上榜一的位置!”
“不,你不行的。”师父总是笑,声音却愈发嘶哑苍老,“真正能把青龙剑练到出神入化,带到榜一的那个人,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了……自此,再也不会有人做到了……”
师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倦意,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老人再次合上了眼,闭目养息,少年知道,师父又不会教给自己新的招数了。
少年手里的剑落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垂着脑袋,难过却都写在了脸上。
那个人不是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吗,青龙剑不是已经继承给他了吗,为什么他不行?
为什么他不如那个人?为什么师父不相信他?
为什么……连剑法都不肯教给他呢……
起风了,大把大把枯黄的槐树叶子被风吹落,裹挟着在空中旋转。
傅潭说觉得冷,冷意铺天盖地,席卷他全身,连小指都在发抖。他向前一步,走近那对熟悉的师徒。
他向小时候的自己伸出手,他想擦去稚嫩少年脸庞上的泪痕。
不要哭。
不是你的错。
蓦然,少年抬起脸。
明明眼泪还没擦干净,那张缩小版傅鸣玉的脸上却露出一个诡谲的笑,他提起青龙剑,毫不客气猛地刺向傅潭说。
傅潭说瞳仁瞪大,身体比意识先行一步,几乎是本能的极速后退避开那一击。
剑刃锋利,从他肩胛处划了过去,一时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滴崩到了他的脸上。
白皙的面容溅上鲜红的血滴,宛若雪地里绽出的朵朵红梅,残忍又热烈。
“为什么你不行你不知道吗。”
少年傅鸣玉噙着最恶毒的笑,一面嘲讽一面提剑继续向傅潭说挥砍。
“你是鬼姬的儿子,你流着姬月氏的血,就算拥有青龙剑又如何,你不是仙门的人,这辈子的修为只能止步于此,做个废物!”
“你师父早就看清了!只有你,你不知道!练剑做什么,浪费时间,结婴,不也没结成吗。”
“承认吧,你既不能为鬼,光明正大继承鬼王之位,又不能像寻常修士一样,精进修为。你无所事事,颓废又堕落,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活着做什么----”
字字句句,震耳欲聋,无一不化作利刃,刺向他的心脏。
他感受到每一缕从脸颊吹过的风,带着责问,他好像听见师父的呓语,遥远的像是来自云间。
他双目发直,几乎失了神志,仅凭本能躲闪少年的挥砍,虽然没有被刺到要害,却添了好些伤痕,一时鲜血滴滴答答,黏黏糊糊顺着肌理淌了下来。
“傅鸣玉。”少年恶狠狠瞪着他,“你怎么还不去死。”
剑尖几乎化作一道浅色光痕,直直刺向傅潭说眉心。那道光那么眩目,傅潭说几乎睁不开眼。
他好像躲不过去了,身子这么重,重的好像要跌入无底深渊。
我该死吗。
傅潭说闭上眼睛,亮晶晶的水滴自眼角滑落。
我天生如此,我有什么错。
“铮-----”
兵器撞在一起,白色的剑气四泄,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一道雪白的光蓦然出现,挡在傅潭说身前,替他拦下那直冲眉心的致命一击。
洛与书及时现身,眉眼间是肉眼可见的焦灼:“傅鸣玉,你傻了吗,你为什么不躲!”
他甫一赶来,远远就看到傅潭说在挨打,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魇住了,根本不知道躲。
洛与书急火攻心,操剑替他挡下一击,剑气将人击退数十米。
他再看傅潭说,双目失神,显然已经掉进了这男人的陷阱。他手腕翻转,凝霜剑在空中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直冲黑袍面具男。
他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话语:“你找死。”
熟悉的声音,傅潭说浑浑噩噩抬眼,那道熟悉的浅蓝色影子映入眼帘,高大伟岸。看不到他的面容,却看得见他浑身笼罩的剑意,充斥着杀气。
是……洛与书啊。
面具男一怔,目光却是越过洛与书,投向了他身后的傅潭说。
傅潭说方才手脚发软,几欲瘫倒在地上,现在却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我行不行,从不要别人评判。”
他突然开口,洛与书一怔,持剑备战,但仍分神侧目看向他。
漆黑而涣散的瞳仁重新汇聚出了光,神志已经恢复清明。他抬手,那把绝世青龙神剑便出现在了掌心,浑身笼罩金芒,金色的光波犹如水波纹一般四下荡开,让人震颤。
“是生是死,也不要别人来胡说。”
他倏地举剑,锋利的刃便立在他的眼前,映衬着他的眸光,明亮而坚定。
他看向黑袍面具男,仿佛在看向幻术里的少年傅鸣玉,看向那个脆弱的自己。
他手中的剑,才是真正的青龙剑。他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傅鸣玉。
剑刃前缠绕着丝丝缕缕看不见的心结,被他一剑尽数斩断。
他提剑,以迅雷之速,破空之势,猛地刺向洛与书身前的黑袍男人。
洛与书居然在这一刻,看到了他身上某种,不一样的光。
洛与书侧身让开,不再碍事,将空位留给傅潭说。傅潭说挥剑,招招式式,直取男人命脉。
攻势太猛,男人手忙脚乱抵挡,狼狈着后退。方才还被他迷惑地半死不活的人,突然之间便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力,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