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低调生活小记(37)
“嗯,后舍一个烧火的粗使丫头......”他略一沉吟,轻声告诉她,“这些递消息的都极不起眼。比泥巴块还老实巴交。唔......”
雪砚一听他这话,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前院的几人是干净的,这就好!两个嬷嬷和四个丫鬟,她都已经看得很顺眼了。铲除了谁都不好受的。
周魁微微挑眉,轻声道:“如何,有把握么?”
她大致扫一眼,“嗯。倒也不难。”
“大概需多久?”
“一个时辰。”
周魁眨一眨眼,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真要一个时辰能推出来,他可要严重地怀疑自己了。以前在国子监念书,他也曾是诸位夫子的得意门生。
素有“文武双全”的美名。
可是,和手下的谋士揪着头发苦了两天脑子,也没能折腾出个花儿来。
搁她这儿就只需一个时辰?
虽然他这做丈夫的早已被征服了一个彻底,这一刻仍是不敢忙着高兴的。
周魁双臂交叉于胸前,安静、温柔地望住了她的脸。
而这时,雪砚已全身心地沉进去了。脑中升起了一片黑夜的天幕。底色是全黑的,字和数一一地浮现,在其间飘忽地飞闪着。
它们异样明亮,宛如星辰般对她抛着媚眼。一切充满迷惑,又趣味无穷。像在星河中捞宝一样。灵光一现她就能逮住一个,不打格楞在纸上写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毋庸置疑。
作者有话说:
埋点小伏笔
第17章
☆再也不能爱了☆
半时辰后,“密约”的真面目就现形了。
它水落石出地呈现在纸上。繁复、精密,透着不同凡响的诡谲气息。
周魁第一眼瞅它,真觉得最初的构想者不是人,是个鬼才。心里得有上万个窍眼子。只可惜,套了这十八层的底裤,最终还是被人一把扯掉了。
原来,这一百八十个孔眼上,竟覆盖着“金木水火土”五套密约。
每只孔眼可表达五个不同的字。放一根小绣花针,小树杈,石子儿,泥巴或一粒米,依五行的不同,意思就截然不同。
如此一来,它就摇身一变成了九百字的字库。想传什么人话鬼话都尽够了。
这么多字排在那里,让他内心一阵阵如过惊雷。盯了纸一会,他向她投去了困惑的目光:“消息统共就几十条,按理,是不足以反推出这么多字的。”
雪砚“嗯”一声,轻轻道:“没错。可是为方便鬼卫们记忆,这些字都有规律的。只要猜到规律,再结合那些消息,就能连藤带瓜地扯起一片。”
“哦?”周魁踱至她身边。
雪砚手指在图上一划,“四哥你看,这里正好有二十个九宫格。每个九宫里的字,发音皆是有讲究的。横着是切音(声母一样),竖向是押韵……”
周魁一瞅,浑身又过一阵强电。
鸡皮疙瘩都起了浪。天啊,真是绝顶的聪明!
雪砚瞧他一眼,复又轻声道:“他们所选的,乃是二十个大韵中最常用的字。”
他从纸上缓缓抬起眼,无法置信似的望了她好一会。好像在说,你这小脑瓜究竟怎么长的?这目光胜过一万句的盛赞和吹捧,几乎叫雪砚接不住。
她转开眼,甜滋滋地瞧向了别处。
少顷,周魁轻声确认道:“倘若现在他们要传,‘将军彻夜饮酒未归’。便该是在十四格放小树枝,二十六中放一片叶,五十九中放一粒石子儿?”
“嗯,对。”雪砚婉然一笑,复又举例道:“假如要传‘将军携爱妻出府游玩’的话,就该放在……”
她故意余音袅袅地停住,微笑着媚了他一眼。
——见缝插针地调皮了。
周魁顿时“哼”一声,掉落了一个毫无冷气的冷笑。你这家伙也太会暗示了。
他肃了脸假装不懂,慢条斯理地叠好了纸,揣进了袖兜。大功告成地叹口气,让自己定了会儿。
复又瞥着她,一笑说,“你不是还有七八条妙计和毒计么,说给四哥听听。”
雪砚把头别开,谦虚着不肯说了。他打赢过那么多仗,当真不如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子么?才不信呢。可是,他倒打定了主意要听。
——就想探一探这个才十七岁的家伙底在哪儿。
于是俯身凑近,轻声抛个饵说:“你说得好了,年前带你去西大街玩一趟。”
她立刻表示不屑,“这算什么,我又不是贪玩的小孩子。”
“哦,那算了。”他直起身来。
雪砚轻咳一声,一把抓住他。支吾道:“妙计嘛,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毒计嘛......这事儿若跟敌国沾一点干系,立马就成毒计了。四哥,你认为呢?”
周魁未予置评,只是春风习习地瞅了她一会。说:“行,让嬷嬷准备一套胡服,帷帽。改天哥带你出去玩。”
她眼睛一亮,“真的?”
“四哥骗过你不曾?”
雪砚高兴得往起一站,想对夫君福一个礼。却不料两眼一黑,晕得天旋地转。周魁忙把人扶住,伸手就搭一搭脉。
一时蹙眉道:“......你累着了,快躺会儿。”
一晚上的被人抱住了要命,这会儿又破解了一个惊天复杂的“密约”——必然是耗费了大量心血和精神,累得油瓶都要见底了。
周魁见她眼下隐有青影,心下更加谴责自己这做丈夫的不像话,真像祖母说的“活禽兽”一样了。忙扶了她去榻上躺着。“感觉如何?”
“哎,好像老了三十岁……”
雪砚扶一扶虚得直哆嗦的小腰子,七老八十地哼了两声。哼得丈夫无地自容,越发恨自己这个活禽兽了。他大手伸过来贴着她,凝重地沉默一会儿。带点自惩的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