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星揽月(108)
另一个男生随意翻看了几页，发出很夸张的笑声，又将画册往后传。
女生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又看看阮星月，目光中闪过同情。
“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凭什么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啊。”
“可是他们这几个男生平时就爱欺负人，我们还是不要多管了吧？”
教室里哄笑声和唏嘘声混杂一片。
阮星月红着眼睛，低头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
黑卫衣笑容恶劣地着看她，“喂，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别哭啊。这样，你做我女朋友，我把画册抢回来，怎么样？”
阮星月愤怒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另一边疯传的画册，不知谁不小心扔到了地上，下一个人刚准备捡起来看。
冷白修长的手先将画册捡了起来，他将画册合上，一双冷冽的黑眸扫了想要捡画册看的男生一眼，周围的人立即噤了声，看着他拿着画册走向阮星月的座位。
阮星月被愤怒和不解的情绪包裹，她嘴唇颤抖着，想问黑卫衣为什么这么做。
质问的话还没酝酿出来，画册已经被轻轻放在了她的桌上。
“你的东西。”
他的声音冷感十足，少年感的嗓音渲染下，像寒冬中的一汩泉流。
阮星月顺着冷白的手指往上看，他长得很高，穿着纯黑T恤，颀长的脖颈处挂着黑色耳机，蓝灰色的发色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微红的薄唇上，禁锢着一枚银黑色唇环。
她对上他冷冽的黑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立刻低下头，“......谢谢你。”
“嗯。”
他转身要走，却被黑卫衣叫住。
“宋澜，你装什么英雄救美？之前你打女生的事，可是全校闻名。”
宋澜回过头，转身逼近黑卫衣，他身高少说有180，衬得黑卫衣的气势挨了一大截。
“所以呢，要不要试试看我会不会打你？”
黑卫衣对上他的眼睛，立刻没了火焰。
连女生都打，打起架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宋澜从转学过来第一天就是个刺头，染头、打唇钉，连校长都不管，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后台。
黑卫衣纵使嚣张惯了，也时常被家里告诫，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宋澜见黑卫衣收了气焰，顿感无聊，转身戴上耳机回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翻看起桌上的书籍。
阮星月也是从这一天记住了宋澜。
宋澜。
如果她的世界也应该有那么一个男主角，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后来的事就像水到渠成一般，她真的和宋澜走得越来越近，她慢慢发现宋澜并不像表面那样冷酷、不好惹，年少时的情愫油然而生。
她记得那天黄昏午后，宋澜让她给他画一张画像。
她画了一个□□人简笔画，画了她初见他时印象最深的那一头蓝灰色的头发，看着画中小人神似本尊的傲娇表情，忍不住偷笑着在纸页的最下方留下落款。
——全世界最傲娇的宋澜
by娇娇
宋澜手肘支撑在天台的护栏处，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看着落日余晖洒在少女偷笑的侧颜上。
她将画递给他看，他的心思全然不在画上，却记住了她的落款。
“娇娇。”
他低声念了一遍落款，看着阮星月眨着杏眸脸红的模样，合上了画册，将画册轻放在她的侧脸，隔着画册俯下身轻吻她的脸颊。
放下画册，他们相视着，橘红色的余晖在两人的发间洒下柔和的光晕。
放学的钟声从远处悠悠传来，晚风轻轻撩起两人的衣袂。
她听见他温柔地对自己说：“娇娇，我喜欢你。”
*
“你真的......是宋澜。”
阮星月在此刻终于可以确认自己心中的答案，她侧着脸看着他，杏眸中泛起一层水雾。
她声音很轻：“为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你？”季清澜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沉，“想听实话？”
阮星月点点头。
季清澜垂下睫毛，自嘲地勾起唇角，“因为一开始，我根本没有和你破镜重圆的打算。”
“谁会那么犯贱，被狠狠甩过一次，还会一厢情愿地等你十年？更何况，再次见面你甚至不记得我。”
阮星月哑然，只是红着眼眶摇摇头。
季清澜摩挲着阮星月的下唇，“我以为我只是出于当初的情分，帮你脱离苦海就放你自由。”
“可我......做不到。是我自以为是，高估了自己。”
“尽管克制得再体面，却还是卑劣地想占有你。”
他声音低哑，“越清晰地察觉到我爱你，就越不敢告诉你。”
“怕你知道我就是宋澜会厌恶我，怕你觉得我下贱，怕你像当初一样......离开我。”
“阿月，”他的手有些颤抖，眼尾泛起微红，“我赌不起。”
阮星月转身抱紧了季清澜，感受到他颤抖的身体，她声音轻柔地安抚：“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
“我不会离开你了。”
“......说好了，不要骗我。”
“嗯嗯，说好了，不骗你。”
季清澜回抱住阮星月，几乎要把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揉进身体里，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