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123)
之前在图书馆兼职时,周叙邀请她过去玩儿,但正值考试,她婉拒了,现在更是提不起兴致。
她关掉对话框,打开手机相册,指尖在照片上一张张滑动着。
这些都是最近跟他在一起时拍的,她不喜欢拍人,但遇见特别有意思的,也会忍不住纪录下来。
翻了几页,指尖忽然一顿。
那是他的身份证。
某天他从证件夹里拿东西时,不小心掉落的,她当时替他捡起,觉得上面的证件照很好看,就顺手拍了下来。
此刻无意识扫了下身份证号,她才意识到,两天后是他生日,但他却完全没提起过这件事。
各种蛛丝马迹涌入大脑,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记起上次在酒店里,他的反常。她当时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怕黑。
还有那回在他家,她问他跨年怎么过时,他恍若未闻的态度,她以为是没听见。
此刻想来,更像是在逃避。
梁舒音琢磨着什么,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三个词。
跨年,怕黑,生日。
她退出相册,点开微信里某个从没发过信息的账号。
“秦授你好,我想跟你了解一些事。”
“关于陆祁溟的。”
从图书馆出来,天开始飘雨,梁舒音撑着伞,缓慢行走在雨里。
雨斜着飘进伞里,手被冻得通红,鞋子踩进水坑,裤脚湿透,她却浑然未觉。
胸膛极速起伏,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秦授的那几句话。
她从没想过,那样一个看起来刀枪不入的人,心里会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
可他没跟她透露过只字片语。
哪怕风暴降临,他也没想过要在她这里躲雨。
回到宿舍,陈可可从电脑上抬头,瞥见她那副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满脸惊诧。
“音音,你怎么带了伞,还淋成这样?”
梁舒音将伞撑开了,拿去阳台晾着,拍了拍身上的水珠,面色平静地开口。
“可能雨太大了。”
“是吗?”
陈可可狐疑地朝外面瞄了眼。
她拿了柜子里的换洗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陈可可这才反应过来,梁舒音似乎从中午起,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这大跨年的,既不出去约会,考完了还要泡图书馆,难道是跟陆祁溟吵架了?
她摸出兜里那张皱巴巴的传单,杏眼微光流转,用指尖弹了下。
“心情不好,那就去找点刺激的。”
晚饭后,梁舒音被陈可可拽去了校外一家新开业的纹身店。
“这就是你说的刺激?”梁舒音有些意外。
“这针在皮肤上,一针一针的刺,还不够刺激么?”
梁舒音被她表情逗笑了,转头问纹身师,“师傅,这个会疼吗?”
纹身师笑笑:“看个人的承受能力,有些人没什么感觉,但也有疼哭的。”
“疼哭?”
陈可可眉头一皱,她之前在网上查过的,说是不怎么疼,最多像被蚂蚁咬了。
她沮丧地看向梁舒音,“你那么怕痛,还是算了吧。”
梁舒音扫了眼室内的陈设,冷不丁冒出句,“我想试试。”
然而,开始没几分钟,她就痛得满头大汗。
纹身师见过痛的,但没见过痛成她这样的,跟要了她命似的。
他于心不忍,都不敢下手了,“姑娘,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梁舒音勉强扯了扯唇角,“师傅你动手吧,不用管我。”
她在右肩下,蝴蝶骨的位置,纹了只灵巧的蝴蝶。
冰蓝色的,羽翼边缘有一抹晕染开来的红,似焰火,又似薄纱。
蝴蝶的形状,像是要振翅高飞。
陈可可比她先弄完,从隔间过来,腿伸到她面前,得意洋洋。
“音音你看,我这还行吧?”
她在脚踝纹了朵莲花,茎秆颀长,颇有意境。
梁舒音将擦汗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轻笑道:“你这是要心如止水了吗?”
“那可不是。”
瞄了眼她肩背处,陈可可好奇道:“你怎么想到纹一只蝴蝶的?”
她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到了。”
“倒是挺好看的。”
陈可可伸手,想替她把衣服拉好,结果抓了一手的湿漉漉。
“你这痛得衣服都湿透了,不会发炎吧?”
她淡然道:“没事。”
这晚半夜,她当真烧了起来。
起初只是发冷汗,她以为是天气降温了,被子不够保暖。
直到脸颊滚烫,翻了个身,太阳穴也胀痛得很,她才意识到是病了。
她打开手电筒,踩着梯子下去,拿温度计测了下。
37.9,烧得不高。
她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就着保温杯里剩下的温水,吞服下去。
直到半小时候后,药效起来,她才终于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早上十点了。
陈可可早上回去了,她妈出差回来,下午要带她回乡下,看她姥姥。
今天是元旦节,操场那边有活动,敲锣打鼓,人声鼎沸。
手机里依然没有陆祁溟的消息,宿舍太过安静,以至于操场的声音大张旗鼓挤进她耳朵,吵得原本就头痛的她,脑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