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201)
然后将烤火炉拎出来,插上了电源。
Leon悻悻地,不死心地将温度又调高了些,结果依旧没反应。
盯着这个空调,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碎片的画面,他定了定神,努力拼凑碎片的情景。
一如既往地,徒劳。
他叹口气,走到烤火炉前坐下,兴致不似刚才那样高昂,语气也低沉了几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梁小姐是真爱啊,不然你这么个娇生惯养又洁癖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冷意被驱逐后,Leon随手拿起茶几上那壶米酒,这是永宁镇的特产,也是酒店的赠品。
“我给你支个招吧,趁我走之前把人拿下,等她杀青后,再一起吃个饭。”
他用灵敏的鼻子嗅闻,酒香醉人,正适合冬夜取暖。
“你有归宿了,我也好放心回美国。”
察觉到Leon的情绪变化,陆祁溟没有多问,只是盯着他,配合道:“愿闻其详。”
“像她那种性格独立的人,一看就不喜欢太粘人的男人,你逼得太紧,反倒适得其反。”
Leon将米酒倒进一旁的玻璃杯中,“不如试试欲擒故纵?”
听着Leon这话,陆祁溟脑子里却是想起很多关于梁舒音的画面。
想起那日从她母亲家出来时,他车还没发动,她便漠然离开、毫不留恋的背影。
想起自己出国这几个月,没主动联系她,她就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像是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所谓的欲擒故纵,只会换来他的恐慌。
烤火炉的光,映出陆祁溟浅淡无奈的笑,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等会儿就回去吧,这里晚上太冷了,你身体会受不了。”
“还有…”
他抬手拍了拍Leon的肩膀,“有些事得慢慢来,不着急。”
拍完滚落山坡那场戏后,张导朝梁舒音竖起大拇指,她谦虚回应,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被认可,让她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就连一身的伤痛都缓解了。
新来的助理陶静扶着她回了酒店,“音音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下。”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我回去热敷下就行了。”
“刚刚陆总来过了唉,是来探班的吧?”
陶静给她当助理这几个月,早就把她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她和陆祁溟之间的事。
几个月没见过这个男人,此刻突然听到他的名字,梁舒音怔了下,才淡淡开口。
“没有,他是来监工的。”
监工?
陶静不知道她这话是开玩笑还是正经的,又道:“听说你刚刚拍那场戏时,他跟导演聊过唉。”
“聊什么了?”
“就是替身的事,他说…”
陶静瞄了眼梁舒音,像是怕她生气,“按照你的意思来。”
梁舒音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陶静揣摩不到她的心思,本能地将想法嘟囔出声,“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
“难道不该是那种…怕你受伤,所以必须让导演给你换上替身才对吗?”
陶静刚大学毕业不久,人内敛文静,上一份工作因为没及时给某演员的猫喂食而被辞退。
跟着梁舒音来明月村拍戏,是她的第二份工作,起初她战战兢兢,很怕高冷的梁舒音,几乎不敢跟她讲多余的话。
直到某天晚上她高烧不退,梁舒音不眠不休照顾了她一夜,她才真正打开了心扉。
关系变好后,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
一旁有工作人员路过,知道梁舒音和探班那位投资人的关系,笑着搭了句腔。
“人家那是灵魂伴侣,懂对方的需求,这叫默契,多少人一辈子都培养不出来的,你这就不懂了吧?”
陶静挠了挠脑袋,嘟囔说:“这样啊…”
“好了,别琢磨这些了,你回去休息吧。”
梁舒音将她推到房门口,“这段时间你也水土不服,辛苦了,再坚持两天就杀青了。”
“我哪有你辛苦,我还是给你按摩按摩吧,我爷爷开医馆的,我手法可娴熟了。”
陶静到底还是不放心。
“真不用了,你看你脸都吐成菜色了,早点回去睡个好觉。”
“好吧,那我等会儿给你拿药油来。”
“行。”
陶静走后,梁舒音扫了眼前方的那堆人影,像是在透过那群工作人员,寻找着什么。
半晌后,没找到熟悉的身影,她收回视线,推开了走廊倒数第二间的门。
她浑身赃物不堪,里衣早就湿透又风干,脑袋也胀痛得很,此刻她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
热水从头顶浇下,霎时淋去一身的疲惫。
她最后的那场重头戏已经落幕,明天是其他人的戏份,她可以短暂休憩一天,紧接着后天便是车站杀青的那场戏。
四个月了,应该会顺利杀青吧。
想到这里,一路以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生出一点不舍的情绪。
洗完澡,她抬头瞥见窗外那轮清亮的明月,心头的不舍越发蔓延开来,索性套上厚重的羽绒服,准去出去看看月色。
手机接连进了几条信息,是陈可可发来的。
她的工作室已经装修好,进入开业前的倒计时,发了些室内的照片给梁舒音。
那间摄影工作室选址在西郊音乐园区,起初陈可可在几个地点中犹疑不定,是梁舒音权衡利弊后,替她拍板西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