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65)
他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躬身进去,靠在椅背上,缓了好一阵子。
“哎陆祁溟,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秦授扔了瓶水给他。
刚才两人在医院争执不下,他最终妥协,瞒着医生亲自开车带他过来,不过只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陆祁溟却没回答秦授的问题。
透过车窗,他将视线投向不远处,那栋绿树掩映的老旧办公楼,凝眸陷入了深思。
起初,他是在来的路上看见她的身影,一路慢悠悠跟着,却发现她进了那栋楼。
以为她是进去找老师,他没打扰她,便在楼下找了颗树靠着,抽着烟等她。
没过几分钟,就瞧见她下楼,脚步仓皇,面色煞白,彷徨无措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他视力不错,清楚地注意到她握着电话的手竟然在发抖。
那栋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向来胆大的她,如此仓皇失措?
思索间,一旁秦授的电话铃声将他思绪打断。
“陆医生放心,我们真没离开医院太远,就在附近散步呢。”
“好好好,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秦授将手机扔在中控上,一腔无名火发泄在极度不满的语气里。
“老陆,你说你追人,凭什么我要替你担惊受怕,还要替你挨骂?”
陆祁溟从那栋光线阴暗的老楼转回视线,拧开前方的电台,靠回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开口。
“新酒吧的股份,再多给你一成。”
秦授顿时闷气顿消,咳咳清了清嗓子,方向盘一拐,嘴角上扬。
“还是老陆大方。”
梁舒音刚到宿舍门外,就听见了陈可可含糊的声音。
“哎棠棠,你知道音音去哪儿了吗?我这话剧社的牛马都当完了,她竟然还没回来。”
“我不知道呢。”
林语棠比往常更虚弱无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陈可可只以为她困了,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在门外静了片刻后,梁舒音推门进去,恰好撞上林语棠转头过来时,闪躲的目光。
“你去哪儿了?”
陈可可嘴里含着糖,手上摊着本漫画,从桌上跳下来。
梁舒音不想撒谎,看向仓皇低头的林语棠。
“我去找林语棠了。”
“啊?”
嗅到一丝不对劲,陈可可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林语棠却在此时蹭一下从凳子上起来,走到衣柜旁,翻出睡衣,紧紧抱在怀里,语气慌张地开口。
“我先去洗澡了。”
梁舒音却没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棠棠,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林语棠背对着她,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顿了下,攥紧拳头,“我和可可…都会帮你的。”
林语棠没说话,但肩膀却一上一下,抖动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转过身来,一双眼通红,泛着泪,神色间满是无助的恐惧。
“音音。”她颤抖着嗓音,“我好害怕。”
夜风清冷,树影憧憧。
林语棠的声音像一捧烛火,戚戚而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对戏剧的热爱,吸引了他的关注,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那他有没有…”
梁舒音顿了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得逞。”
林语棠抬手抹了下眼角,低垂着头颈,迟滞地摇头。
“前段时间,他把我骗去他老婆开的茶社,给我下了迷药,脱了我的衣服,拍了…”
上下牙齿打颤,林语棠实在说不下去了,缓了好半晌才强忍着开口。
“他趁我昏迷时拍了那种照片,威胁我说,如果不听话就把照片公开,还让我挂科。”
“他偶尔会对我动手动脚,说一些下流的话,但今晚是第一次来真的…”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林语棠掐着手指,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
“你没想过报警吗?”梁舒音轻声问。
“想过。”
林语棠缓缓抬起头。
“但是他在这方面很谨慎,每次都会查看我手机里的相册和录音,把我的包翻个里朝天,所以我一直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
“而且,他还恐吓我,说以前那些报警的女学生,最后都退学了。”
“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姑姑常年在国外也没怎么联系过,他知道我没有任何依靠,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
梁舒音到抽了口冷气,走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鼻头忍不住发酸发涩,一开口喉头哽得不行。
“好了棠棠,别说了。”
陈可可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起来。
“李明德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衣冠禽兽!猪狗不如!人渣!有娘生没娘养的…”
林语棠缩在梁舒音怀里,哭过的她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听着陈可可掷地有声的臭骂,目光却怔怔的,也不说话。
梁舒音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贴在自己怀里。
“棠棠,你知道吗?其实你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林语棠终于有了反应,仰头看她,眼神迷茫,“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梁蔚吗?”
“文学院的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