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也慢慢开始在朝堂上露面,但也并未取消弘昼监国的职权。他多数时候,是听了臣工们的,再问弘昼自己的看法意见,若有不同,也是父子两个回头再说。
耿文华原以为,又会回到半年前一样,胤禛上朝,自己在后宫呆着。但没想到,胤禛在朝堂上露面一个月之后,忽然就下了一道圣旨——禅位给弘昼。
这圣旨一出来,别说是朝堂上了,整个京城都是一片哗然。
自古以来只听说皇上因为生病没办法,才传位给儿子的。没听说这皇上生病,又养好了,结果还传位给儿子的。
连弘昼也有几分不解,在推辞了一次之后,赶紧又来宫里给胤禛请安询问这事儿。
胤禛说话已经有几分清晰了:“朕想过了,你做得很好。你十三叔,又能辅助你。”
说得多了还是不太清楚,索性就几个字几个字的说。
“朕这身体,需要静养,养着。朕想,多陪你额娘。”胤禛说着去看耿文华,见耿文华茫然,就皱眉:“你前段时间,说,这几个月,是和朕,相处时间最长,和朕最亲近的时候。”
他生一场病,性子倒是更直白急躁了些:“你说,这段时间,你最高兴。”胤禛见过耿文华不开心还要佯装开心的样子,也见过她真正开心的样子。
他这段时间想了很多,生病嘛,不用上朝,事情还多有兄弟儿子分担。所以,也就多了很多时间来想事情。难道这大清,就真的是非他不可吗?
可耿文华,没了他怎么办呢?大清可以有新的帝王,甚至弘昼就是耿文华一手养大的,弘昼所学,也有受到耿文华的影响,他压根不用担心耿文华所说那些为难,弘昼不知情,所以没办法带领大清躲过去。
但耿文华没有他,会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再嫁一个,如同他一样对她好的?还是说,要后半辈子,只能被关在后宫里,凄冷,孤寂的过完剩下那几十年?他当真忍心让她如此吗?
一个是没了自己也可以,一个是没了自己就不行,这选择在他心里衡量了这么长时间了,他总算是作出了决定。
耿文华眨眨眼,她倒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不是为了哄胤禛开心吗?谁家夫妻天天腻歪在一起的?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有距离的,这才能产生距离美,每天腻在一起,早晚要觉得厌烦。
胤禛顿了顿,缓口气,继续说道:“反正,弘昼做得好。”
再者,他又不是要死了,他难道做了太上皇,弘昼就将他
给圈禁了吗?朝堂上的事情,就不许他插手就不许他过问了吗?弘昼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难道还不能找他问了吗?
就算真的不许插手不许过问……那也行,反正他现在精神头没那么大,多点儿时间修养,多陪一陪耿文华,他更高兴。
不等弘昼再说什么,胤禛摆手:“给你,你就接着。”
弘昼去看耿文华,最了解自家阿玛的就是皇额娘了,所以现在阿玛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试探自己的话?这皇位,自己是要再推辞几次,还是干脆就接下来了?
弘昼对于海上贸易是一种鼓励的态度,所以在他继位之后,对于海上贸易,他又作出了几条规定,甚至允许民间船队和海军合作。
另外就是对海域的规定,什么范围内,是属于大清的——这个规定一出来,简直就是,全世界都哗然,因为大清是第一个针对海域作出规定的国家。
有许多国家甚至派了使者来打探这事儿,海上资源丰富,很明显的是鱼类,海带之类的,不太明显的就是矿产,甚至海上石油之类的。
但矿产这些,确实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
弘昼对外解释,自然是只说能说的,不能说的是一个字不提。
胤禛原本还有些担心弘昼操之过急,但在圆明园冷眼看了一段时间,发现那些外国来使,也只是打探,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慢慢也就将担心给放下了——弘昼年纪不小了,都二十多了,又有了孩子,做阿玛的人了,他做事儿还是有分寸的。
他也不能,总将弘昼当孩子看了。孩子是做不好皇上的,甚至孩子也做不好男人。
对弘昼放了心,胤禛也就开始计划带着耿文华出去走走的事情了。
远处的暂且去不了,那就近便处先看一看。旁人谁也不带,胤禛很坚决的拒绝了六阿哥跟随的请求,只带了七阿哥。
至于怡亲王,非得要跟着,胤禛也没办法,也只能让他跟着了。他不让跟,怡亲王能自己坐着马车在他后面晃悠,与其看着闹心,倒不如将怡亲王叫到马车上来,兄弟俩至少能下下棋,说说话。
史记载,雍正帝与雍正十四年禅位于皇五子弘昼。
皇五子登基次年改年号为乾盛,是为乾盛元年。
胤禛虽然不在京城里,但京城里还到处都是胤禛的传说。
大早朝之前,百官们汇聚在太和门班房里,就有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话。
“听说那位转道去了贵州?”
“不知道,谁敢胡乱打听?也不怕被发觉了,被皇上治一个心怀不轨之罪。”
“之前说是到了云南,将云南土司杀了一个。”
“云南那边确实是有些乱,这云南土司,据我说知,死的不冤,听闻他喜好年少貌美女子,性情暴虐,杀害了十多个少女。正好犯到皇太后手里。”
说话的官员是略有些瞧不起前面几位的:“你们都敢在宫里议论太上皇和皇太后的行程了,那有什么不敢提的?还那位这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说什么忌讳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