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的公主(196)
然他与长生共存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血撩拨起来的冲动,他强镇定下来自己,上前把李笑笑目前的绸带取下,而后用力将小公主不停往自己身上挠着的双手捆起,绑到了贵妃榻边角上。
疼是能叫李笑笑觉出一丝感觉的,可这会儿双手被陈菩捆住,李笑笑再次被打进了无人的牢狱,她怕极了,原本紧绷的身子颤缩成了一团,疯狂的想挣脱手上的捆绳。
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瘦弱的身子从贵妃榻上跌下来,双手拽的贵妃榻在地上拖行起来,发出了阵难听的响动。
陈菩看着那张沉重的贵妃榻被小公主拖着走,眉宇拧成了一团,他将趴倒在地上的小公主提起来,想重新放回贵妃榻上,却被小公主极大的力气甩开,又因毫无防备被她甩手推了一把,跌到了贵妃榻上。
屋里头的动静奇怪,吉福本就不放心小公主单独和陈菩在一处,听到贵妃榻被拖行的声音,她匆匆忙忙的迈进内寝,入目便见自家公主被捆住双手,血稀稀落落点红了地毯,而李笑笑正如狗一般的趴伏在地上想挣脱手上的绸带。
“你对公主做什么!”吉福见这情景,登时急红了眼,她有些想弄死陈菩,可看着自己公主不发一言的在那贵妃榻底下挣扎,立刻便迎上前去,想将李笑笑手上的绸带解下来。
她方才见到李笑笑被这样对待,也没顾得情况,待上来,方才看清楚李笑笑苍白神色,与脖颈上的纤细血痕。
“我家公主怎么了?”吉福略过陈菩抵在贵妃榻上的那只宽大的掌,想将李笑笑手腕上绸带解下来的动作一滞。
“叫张诃回东厂一趟,他知道该怎么做。”陈菩他从贵妃榻上起身,只勾住了小公主打的僵直的腰身,用力将她摁在了贵妃榻上。
陈菩身边常常跟着的是元宝,不过因近日来他都在宫外,带着的便都是张诃。
“张先生..”小公主这幅模样,吉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下意识的去信奉陈菩,眼看着陈菩将自家公主牢牢摁在贵妃榻上,便跑了出去寻张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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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笑忍阿芙蓉忍的苦,不过一番下来,她手中拎着那个被丢在东厂久了的烟杆子,一脸餍足懒怠,倒也不似刚发作时那么痛苦。
但她还是很难受,尽管这阿芙蓉烟熏火燎的味道缓和了骨头里的痒意,但也将她头脑冲烧的嗡嗡发疼。
她身上没有知觉,坐在陈菩身上,死死的贴着陈菩的胸膛,手中拎着那只烟杆子猛吸一口,恨不得这样下去一死了之。
“可以了。”陈菩食指将小公主的下巴勾挑起,垂目盯着那一截香汗淋漓却血肉模糊的脖颈,忽的被李笑笑吞咽吐雾喷洒出来的阿芙蓉冲了一脸,熏得眼睛发疼,伸手抽走了李笑笑手里头的烟杆子:“我给你三分,剩下的七分你要自己收敛。”
他不愿见她这幅模样,也不愿她沾染阿芙蓉,可到底还是看不下她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四分。”李笑笑将烟雾呛咽下去,双臂虚虚的,伸手想够陈菩夺走的烟杆子。
“没门。”陈菩抛手将那烟杆子丢了老远,坠在地上,垂目用镊子夹着药棉去擦拭李笑笑脖颈的伤口。
烟杆子落地,里头的浅粉色的阿芙蓉粉洒了一地,沾了地上的碳灰尘土,很脏,她也知道与陈菩谈的这四分怕是无门了。
但李笑笑现在恨不得凑上去将这些粉末舔了。
“真想当狗啊?”陈菩拧过怀中那把软腰,从小公主颈间抬眸,视线落到了她微微泛着红晕的娇俏鼻尖。
“嗯...”是有点想当狗,如果这样能舔的一口。
不过幸好腰身被陈菩紧紧箍住,李笑笑想动也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坐在陈菩的怀中,低低嘤咛了一声,拉着娇气又绵长的尾音,像个刚吸足了阳气的妖精。
她的声色总有些冷,人也有时也带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鲜少用这样的腔调与谁说话,就连滚上床的时候难耐的低吟也并不如此。
他觉着她怎样叫都好听,但想到这是阿芙蓉带来的奇效,陈菩也蹙起了眉:“别乱叫。”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李笑笑也知道自己这声音委实不妙,像乐律勾栏里头自甘下贱卖笑的陪床,连忙清了清嗓问陈菩。
“今早告诉过你了么?”陈菩换下镊子里那只被血浸透的药棉:“你凭着江贵妃是你阿娘的旧友,凭着几颗糖,带着毒的糖,就将她视作千万般好,连着咱家都要比不上,讲理么,现在要来怪咱家不告诉你?”
陈菩钳着药棉的手动作很轻,恰是不会让她太疼的力度,可话里头带着责问的语气,却又让李笑笑眼眶微红起来。
坏人是坏的,因而一有坏事人们就会不自觉的联想到他身上,譬如陈菩。
好人如果坏了,大抵是不能立刻发现的。
江贵妃便是如此了。
这事的确不怪陈菩,怪她,怪她轻信于人,但被陈菩这样乱说她一通,她又觉得生气,想了想也没什么能反驳陈菩的话,苍白的唇微微撇起来,眼里头的氤氲终成了泪水。
陈菩手上弄着药,手背落下小公主带着热气的泪滴,知道她心里头也会因为江贵妃的事情难受,摁着她的头过来,亲了亲她眉心那点朱砂,便什么也没说,继续上药了。
“你把惟宁弄走,也是因为这个么?”颈处的伤口很快便被处理好,包好了一层纱布,李笑笑也不在昂着头,笔直的坐在陈菩怀中的身子一软,靠在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