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的公主(75)
那抹淡香犹如冰雪里的霜花,携着一丝冷意,后调却又清甜,可惜被褥上的香已经有些淡了,叫人闻不够。
图蒙哈赤有些懊恼,将被褥翻了个个儿,正欲寻香味重一些的地方,便听到密室外石门打开的声响。
本觉着是陈菩那腌臜的阉人,图蒙哈赤在石床上调转了个极为不雅的姿势,一双眼微微眯起,显出近乎狼一般的阴森。
“陈菩,你在不在?”
入耳的是一道温柔如春风的甜糯女声,图蒙哈赤微楞,瞧着石墙后迈进来的小娘子,瞳孔微缩了缩。
大宋的女子,多是柔婉曼妙的身形,前日图蒙哈赤在中秋盛宴上露脸,遥遥见过禁庭里的女人们,便知道献帝是个艳福不浅的老东西。
原以为那些妃嫔已经是姿容绝艳的仙子娘娘了,却不消,禁庭里连个小小的侍女都生的这样勾魂摄魄。
可陈菩这劳什子的密室他好不容易才摸进来,外头那些机关暗箭差点把他射死,眼下这个漂亮的小侍女却能堂而皇之入内,嘴里还换着陈菩的名字。
图蒙哈赤记着,禁庭里可没几个人敢这样喊。
“陈菩...摇铃铛给我。”密室里有衣料被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可却无人应答,李笑笑在几步外停下脚,眼帘微微垂下,掩住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的失望神色,语气里带了几分命令的语气。
图蒙哈赤四周环顾了下,并没寻到什么劳什子的铃铛,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密室里这个身形瘦弱的小公主。
“厂公...”
“为何不说话?”
良久未有人回应,李笑笑也没有急着催促,反倒转过身,循着记忆坐到了身后的小石凳上,素手撑住了石桌。
那日,陈菩抱着她坐到过冰冷的石桌上,冰的她打了个冷战,也算陈菩好心,拿着亵衣垫在了石桌上,才让她好受些。
只是后来那件亵衣不知怎么就也冷了起来,沾了她一身。
陈菩说是她让亵衣冷了起来,还趴在她耳边恼她,嫌她就这点出息。
现今这张桌子上却是没有那样湿冷,可李笑笑探手上去,却摸到了一封折的四四方方的信纸。
这信纸的质地她很熟悉,是苏州特产的生宣,制作时候添了柳竹松香,只有她自己有,可宝贝了。
但光凭质地不准确,李笑笑将那信纸捏起,端到了鼻间,将那源源不断的柳竹松香吸入鼻腔中。
“厂公,就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怕...”着味道其实暖暖的并不冷,可李笑笑心中却颤了下,语气近乎乞求。
她怕沈旻曜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可也清楚陈菩并不喜欢她提沈旻曜这三个字。
大抵在禁庭只手遮天惯了,陈菩这个人有点霸道,李笑笑理解,也知道越是这样陈菩会越恼,所以并没有给陈菩填添这个堵。
“你是陈菩的什么人。”小公主楚楚可怜的那张小脸实在让人肝儿颤,图蒙哈赤都觉得头皮连着尾椎一麻,戏谑的开口,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怪不得陈菩那样贬低他的小狼奴,原来自己也偷着养女人。
小姑娘瘦的
让人怜惜,水灵算不上,但却实在好看的要命,的的确确应了陈菩那句:不需多水灵。
耳边陌生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叫李笑笑身子猛然一颤,搭在桌上的那只小手扣紧了石桌,指尖泛起苍白。
“你连陈菩都不怕,怕老子?”图蒙哈赤呵呵一笑,缓缓从石床上爬起来,走到了小公主身边。
图蒙哈赤身上携着一股浓重的兽腥味,类似于阴天下雨过后,猫狗身上的潮气。李笑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缓缓别过了头,只留给了图蒙哈赤一个精致苍白的侧脸:“你又是谁?”
“挺烈性,只跟陈菩好是不是?”图蒙哈赤轻笑了声,粗粝的指腹将李笑笑的脸扳回来,凑近小公主的颈间,沉沉吸了口气。
是这个味,那石头床上的味儿,原来是陈菩养的女人身上的味儿。
“你放开。”粗野的男性气息裹遍了全身,不同于陈菩的接触,李笑笑心中浮起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伸着爪子便挥到了图蒙哈赤身上。
小公主脆弱的指甲划到了图蒙哈赤耳朵后的皮肉,有些痒痒,图蒙哈赤嘶了声,伸手在耳朵后摸了一把,指腹染了零星的血渍。
再瞧小公主那只爪子,指甲已经弯折了过来,一半陷在肉里,朱红的血染红了整个指尖,啪嗒啪嗒的落在了石头地上。
“老实点。”图蒙哈赤将李笑笑的两只手高举过抓过,高举过头顶。
他虽然粗野了些,但也不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倒是陈菩私底下养的小娘子这么娇贵,纤纤五指连他一层皮都挠不破,却给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可真叫人心疼,还是把手爪子捆起来为好。
“你们那个六公主在哪个宫里头?”桎梏住了跟前着小娘子,图蒙哈赤冷声开口。
“你是什么人!”李笑笑意识到图蒙哈赤没心思伤了她,哽咽着声音问。
“老子是鞑靼的小可汗,你那亲亲厂公根本不是个人,死活不告诉老子六公主住哪儿。你们大宋重礼,老子今儿个不伤你,你乖乖交代了,改明儿等老子弄死了陈菩,把你连带那瞎眼的六公主一收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图蒙哈赤来这儿本就是等着陈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