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海啸(136)
郑夫人还算克制,没有问长问短,只是在郑宏基介绍过后,露了一个戒备眼神,好像生怕这个狐狸精钻进自己家门一样。
寒暄完毕,靳佑之私下对棠妹儿说,“郑夫人怕你迷倒他儿子呢。”
棠妹儿皱眉而笑,“郑夫人多虑了,郑生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我。”
“那倒是,”靳佑之扫了一眼不远处郑宏基搂着的那个女孩子,波浪汹涌,确实不是棠妹儿这一型。
棠妹儿斥他,“咸湿佬,你怎么什么都看!”
“我要是真的看到什么,你再骂我也行,隔了这么远……我能看到什么要紧的。”
靳佑之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栓了狗绳,被约束得越狠,反而越兴奋,他本来还想说,你不叫我看别人,那把你的拿出来给我看。
然而棠妹儿的脸色,在下一秒轻微变幻,他也跟着看向门口。
名利场中低头不见抬头见。
原来是靳斯年来了。
同是姓靳亲兄弟,靳佑之自然也要过去打招呼。
棠妹儿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却还是被靳佑之揽在怀里。
他说:“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打个招呼而已。
她脚下虚浮,走过去,但笑容胜在大方,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她微微颔首,叫一句,“靳生。”
靳斯年亦回以淡笑,“棠大状。”
一切好像回到起点,她明媚善良,未受情伤,他光风霁月,是谦谦君子。
第70章 掐活了他这一生又出现了更痛的伤……
靳斯年争产失败,但他在商界的地位,依旧难以撼动。
他一露面,郑家祖父、父亲一同陪伴左右,再加一个靳佑之,四人谈笑间,外人根本不敢插嘴。
就连郑宏基也要垂手等在一旁,棠妹儿自然只有在当花瓶的份。
他们聊股市、聊并购、聊完海内外格局,有人来找郑家父子,这场令人煎熬的谈话终于可以结束。
棠妹儿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靳佑之问靳斯年,“大哥坐哪桌?”
其实这话问了也白问,连靳佑之这个刚上位的二世祖都能上主桌,靳斯年这个郑家最重要的盟友,自然是最高规格待遇。
棠妹儿刚才忽略了这个问题,此刻被靳佑之提起来,她才恍然,然后又忍不住哀怨——以为忍到头,哪知道还要再忍一晚上。
心里怎么想,脸上多少会流露,棠妹儿垂眸刹那,靳斯年精准无误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他看着她,眼里有霜雪般的冷意。
靳佑之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三人一时谁都没作声。
是黄伯过来,打断了他们的死寂,“靳生,事情办好了。”
靳斯年扬了扬眉。
靳佑之适时说,“那我们先入座,大哥你忙。”
红彤彤的喜宴上,圆桌围坐,那一抹身影,逐渐与这气派繁华融为一体,靳斯年收回目光。
黄伯双手递上墨黑色的绒布袋,“靳生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为了方便拿进来,外包装都留在了车里,只剩这个小袋子。
靳斯年接过来,一倒。
宴席嘈杂突然退为背景,成对的戒指滚落在掌中,细微的金属磕碰,声音震耳欲聋。
靳斯年盯着那一对银光,许久未动。
谁说他不蚀本,不止蚀本,这一次简直输到惨烈。
他用尽力气追求的、自认为绝对正确的事,在错过棠妹儿之后,不能说不再重要,但好像痛苦都变可以忍受了。
因为,他这一生又出现了更痛的伤。
对戒价值不菲,但实在细小,揣进口袋里,那伶仃的份量,只有靳斯年自己知道,他带着它们回到寿宴上。
靳佑之和棠妹儿就坐在对面。
她今晚穿了条墨绿色V领长裙,外面罩一件黑色廓形西服,色彩浓烈不失端庄,很少看她做娇艳的打扮,此刻也是如此,符合棠妹儿不愿做菟丝花的个性。
只见靳佑之侧头在她耳边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棠妹儿莞尔,明眸流转间又故意嗔他一眼,原来她那么骄傲。
靳斯年翻涌的思绪平息下来,慢慢意识到,他用眼睛反复临摹的,和他单手抄兜反复的摩挲,好像是同一处伤口。
近乎变态的按压,痛到失语后,然后笑一笑。
靳斯年是真的在笑,他竟然依靠自虐式的娱乐,在她面前风轻云淡地熬过了整晚。
——
棠妹儿住进四季酒店已有一个月。
十六楼的行政套房,和顶层的总统套房不再同一栋楼,但距离不太远,转一次电梯就能抵达,用时不到一分钟。
但除去搬家那一天,靳佑之再也没去过她的房间,甚至在走廊里站一下都没有过。
这人看着风流不羁,但骨子里是有风度的,至少,他没有借着居住的便利,把“追求”变成“骚扰”。
这让棠妹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是周末,棠妹儿上午十点才起,她不紧不慢下楼去吃早餐,遇上了靳佑之。
他不擅早起,这个点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早,人看着懒懒散散。
雪白餐巾往桌上一撂,他晃悠到棠妹儿桌旁,“早啊。”
“早。”棠妹儿笑看他,“昨天熬过夜了?看你黑眼圈都要掉下来了。”
靳佑之拉开座椅,“我是熬过夜。”
棠妹儿“哦”了一声,继续专心去切她的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