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蛋壳车看着奇形怪状,想要进市区会受到时段限制,或者有些路面不支持通行,但大部分的道路情况,都是允许蛋壳车行驶的,禾一欣开车带着阿年到处跑的梦想,并不遥远。
至于阿年不太想去的学校,不是因为抗拒学习,而是不接受和禾一欣分开,其实也可以解。
哪怕是回国了,在这个世界上,阿年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禾一欣了,贸然切断孩子的感情联系,是个很残忍的事情。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经历过很多不好事情的阿年,应该去接受心医生的干预和帮助,就和她挂着一丝丝血皮能到处跑一样,表面上活蹦乱跳的样子,掀开其实是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内心,受过伤,有裂痕,还在缓慢愈合中。
一路过来,禾一欣和阿年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阿年太小了,才八岁的小孩,看发育状态更显小,可就这么大的孩子,能在被恶意伤害后逃跑,自己独自求生,又想办法摸索回国的路线,总让人想伸手去帮一把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在阿年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那么现在阿年缓过来了,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的时候,那最好的帮助就是保持现状,别随便去打扰。
既然阿年很抗拒去学校读书,想跟着禾一欣,那么李妍和同事告诉她们一个解决办法,申请研学。
这个念,其实在国外用的比较多,全称是研究性学习。
鼓励学生在实践和体验之中学习,重点放在户外和实操课程之中,由于和国内教育环境不太相符,所以很多家长和学生对这个概念都比较陌生。
就算熟悉一些的,也基本都在高中阶段才开始有所了解,鼓励学生积极参加一些大型活动、行万里路之类的。
大学的校园内,对这个概念要更熟悉,中小学之中对研究游的接受度比较低,也是近些年才逐渐被家长认可和支持的。
尤其是小学阶段,最开始出现研学旅行、研学游概念的时候,很多家长都激烈反对,觉得这就是带孩子到处跑着玩,不好好学习天天把心都跑野了,坚决不认可这样的教育新方式。
什么集体验、实践、探究、旅行于一体的行走课堂,等考上好初中,好高中之后再说。
而且,研学的推广成本也比较高,有很多来读书纯靠义务教育护航的孩子,家里是没法支持研学相关费用的,尤其是一些比较偏远,教育资源本来就不多的地方,贸然推行研学,反而会让学生群体之中出现一些不良问题。
不过随着近几年,国内外社会环境变动极大,各地灾难频发,导致普通人都没什么安全感,很多家长反而想开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接受研学教育,想在蓝星还是美丽家园的时候,多带孩子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都不是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问题了,而是外面的自然景色还存在的时候,抓紧时间看。
毕竟,海洋污染的问题可是就这么摆在全世界面前,至今没有解决,尤其是一些沿海地区被迫内迁的家庭,给孩子讲故事,说家里的旧事,讲他们小时候的时候,提到和大海有关的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说。
指着那泛着恶臭味道、宛如黑油一般的海面,说什么浪花、潮水、贝壳、海蓝之类的词,小孩子根本不信的。
更别说什么海产品有多好吃,赶海多有趣,海景有多美之类的,翻视频或者翻照片来讲述,都多少带着点苍白和无力。
因为什么都没有实物更有说服力,可是大海,已经被毁了。
由于海洋整体性的内部循环和流动,全球基本没什么幸存的海域,最多也就是分重污染和轻污染而已,在污染爆发的前两年,直接摧毁多少海洋国家的经济支柱,甚至导致很多以海为生的民众失去家园,至今还在流浪,不知道归处在哪里。
所以很多家长支持研学,就是冲着高山还在、草原还在、大河还在。
阿年可以正常办入学,接受线上教学,定期参加考试,取得这个“研学”参与名额,就能跟着禾一欣到处跑了。
李妍和同事刚介绍完,就对上两双星星眼,原来人在期待和激动的时候,眼睛里是真的会冒小星星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申请呢?”
这星星眼,真的好闪亮,李妍和同事差点被闪到后退一步,然后无奈摊手,“这个需要审核监护人的资质,关联积分核查,然后才可以给予一定时间内的参与名额。”
受教育不仅是权利,也是义务,教育部门给予监护人们为孩子申请的机会,但同时也严格限制相关条件,毕竟有点教育工作经验的相关从业者都知道,没什么行业,比孩子家长的生物多样性更夸张。
总会有一些人或事情,在众人已经觉得,这个路子够野了,不能再夸张的时候,再次打破下限。
所以,限制相关条件,其实就在规避一些倒霉小朋友,被脑抽的监护人借由研学的机会,直接剥夺受教育的机会,然后不知道送到哪个非法或不道德的地方去了。
成长中的小孩,家庭、学校和社会三方,最好是彼此监督、制衡的关系,不宜深陷其中一个,否则本就很难主张权力和保护自己的未成年,会被裹挟诱骗推入未知的深渊。
禾一欣和阿年一听这个考虑,她俩可太懂了,可不是嘛,遇到一对有病的父母,简直是小孩子的人生第一大劫,和什么绞肉机差不多,基本逃不走的。
但解归解,她俩也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去申请,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护关系,再加上禾一欣自己的身份证件还在考察期内,更没法提交相关申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