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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种(140)CP

作者: 致哈莉特 阅读记录

他松了力道,拉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六点半。”

窗帘被他拉开,天微微亮,已然破晓。

我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光亮越过他照进来,他的背影模糊起来。

一时间,我忽然有些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燕鸣山。”我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一直向外看着的人微微侧过了头。

“转过来,别背对我。”

我的要求有点无厘头,然而燕鸣山却照做。

他转身,靠在窗边看我。

“雨停了。”他低声道。

“是吗?”我翻身下床,踩进拖鞋里,拖着步子走到他身侧。

拽着他的手掌,我上下翻看,小心翼翼解开绷带。

手上动作没停,我冲他道。

“我做了个梦。”

他低头注视着我。

“噩梦?”

“算是吧。”

“关于什么?”

模糊的血肉再次暴露在我眼前,我把他的手抬到唇边,玩闹一样冲伤口上吹了口气。

“高中。”

我感受到握着的手轻微地瑟缩。

耳边迟迟没有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燕鸣山的脸。

他眼睫垂着,神色不明。

“这个话题需要回避?还是你想接着和我演?”我直截了当。

碘伏就在手边,我用棉球蘸了蘸,按到了燕鸣山手上。

痛觉让他喉结滚动了滚动。

他敛目看我动作轻柔,静默片刻后,淡淡开口。

“你有怨气?”

“我不该有?”出于纯粹的报复意图,我下手狠了点。

“不该。”

大清早的,我觉得我自己已然上了火气。

我把他的手一丢,眯着眼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坦然,完全没有恶意抬杠的意味。

我有些疑惑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暴雨夜的一整晚,他都特别“听话”。

我惊讶于自己“驯服”的野兽忽然挑衅起来。

我与他的眼神交汇,我试图探究。

而像是从来未曾对上的齿轮忽然没了中间的阻隔,“咔哒”一声互相对了上。

我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以来被我忽略,又被燕鸣山所误解。

“不是你装不记得我?”

一晚上对我无条件顺从的某人终于露出了些从前桀骜的模样,于是我知道我恐怕又提了个在他看来相当愚蠢的问题。

“你的长相,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有哪一样很难记得吗?五年是容易让人记不清,但不至于彻底失忆。”

“况且,”他顿了顿,紧接着道,“如果不是记得,我为什么要问余泽点名要你?”

一瞬间,我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对不起,景明。有个大人物点名要见你……”余泽的声音跨过横亘的五年时间重新在我脑海响彻。

“点名找我的人是你?”

或许是我的演技太差,惊讶又着实不像作伪,燕鸣山的认知也随之动摇,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他皱了眉:“余泽没告诉过你?”

“……没有。”

我们陷入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两个人互相错乱的记忆在沉默中交错重拼,一点一点露出其久久蒙灰的本原。

我觉得这一切像是个巨大的玩笑。

我再次想起那个论断。

有关蝴蝶的翅膀,与夺走人性命的风暴。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勾着我可怜的自尊在燕鸣山面前故作不在意,落到燕鸣山眼里,是我姿态拙劣的逃避。

我想起挂在画廊里的那副画。

是愤恨,是委屈,是在意,是认命。

所以他对我冷漠。

所以命运回旋,一切重演。

或许在他眼里,重逢的那一刻起,我便是个罪人。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给了他我自己。

然后抽身而去,让他失去唯一的信徒。

他带着对我的审判重新找到我,而他眼中的我缩进虚伪的壳子里,不愿赎罪,却要一切从新来过。

往后无数次似是而非的求证,都像是明知被眷顾的恶人,明目张胆地炫耀挑衅,以确定自己始终被宽恕,被纵容。

所以他的傲慢分明有如此鲜明的源头。

他宽恕我,明白愧疚将永远束缚我,无论我到哪里,都打着属于他的烙印。

我罪孽深重,而他除了锁链,什么也不愿给我。

这就是对我的折磨。

而我一无所知。

“所以我不懂,我一直都不懂。”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他于暗处走进光亮里,走到我面前。

“你的爱很伟大么?它明明能救赎我,却也一次两次杀了我。”

“高三那年,你丢下我。”

“你自作主张的离开,原因我搜寻了五年。”

他将我抵在窗边。

指尖碰过我的眼角,然后向下划,划过鼻尖,嘴角,锁骨。

勾开衣领,微凉指腹碰上心口的位置,心脏于是在他的牵引下跳动的更加剧烈。

这颗心本就是为回应他而生,哪怕他此刻想要将其剖下称量罪孽,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像你自以为是来招惹我一样,你从来蛮横地可怕。”

“是,你的确迫不得已。你很无辜,你事出有因……”

他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再不见顺从的影子。

暴风雨的夜晚夺走了燕鸣山所有的脆弱,第二次被我丢弃的恐惧让他再次向我交付所有,天晴了阴郁褪去,他才记起我的不公。

“所以我就活该被你放弃?”

我张了张嘴,想冲他说些什么,下一瞬,他抬手捂住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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