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38)CP
“我们都特别开心这次是付老师和我们合作,还担心能不能让付老师满意,能不能帮老师实现表现力呢。”
我愣了愣,开玩笑道:“我很吓人吗?有那么难沟通?”
“没有没有。”几个人慌忙摆手。
一个法国男员工用有流利的英文冲我不好意思道:“就是,曾经听说过您,在和品牌方合作的时候,经常会给出一些很棒的意见。”
“我们都想让策划精益求精,但又怕真的被您指出太多缺点,这样就丢人了。”
闻言,我有些晃神。
从前我眼光刁,嘴也毒,面对工作总是有一大堆的“个人观点”。
喜欢跟造型师和设计师抬杠,喜欢让各种各样的设计都保留上独属于我的色彩。
后来成名后,我反倒没什么锐气,也没什么提意见的动力了。
不说品牌方和各大杂志近些年越来越独断专行,哪怕我有这个机会和权力,也很少再进行干预。
反正无论什么样的idea交给我,我都能很好地诠释便是了,和我的合作,总是令人轻松且挑不出错误的。
所以起初,我才会对Ville要和我商讨的决定不怎么感兴趣,到现在也没解为什么燕鸣山和程薇一定要我好好表现。
我笑了笑,冲几人道:“走哪儿听说的啊?”
方才的主讲闻言,蹭地跳起,抱来了个画册,翻开摊到了我面前。
“我们主编跟我们讲的!”她指着画册上的图,“我们主编之前之前在你们的国内做过一线品牌的设计师,她给您做过几次造型。”
“您的一些巧思,到现在都是很出圈的存在,我们的主编很欣赏您。”
我有种顿开茅塞的感觉。
原来是打过交道的旧相识,由此对我的各种优待和关照,就不显得奇怪了。
我看着几人指给我的图。
我记得照片上的那次红毯。
当时我刚刚有些名气,没找任何赞助商,我找到了是一家刚起步不久的独立设计师品牌定制礼服。
在那期间,我跟品牌的设计师吵了无数架,好不容易达成共识把衣服做出来了,在走红毯的前几天,又因为配饰的更换争执不下。
我主张加上一顶夸张造型的艳色礼帽,而设计师坚持要保守和美观。
而我最后扔给她了一句话。
“我只要有生命力的造型。我要在红毯上生根发芽。”
而我最终也做到了。
那次红毯我大爆出圈,创了无数神图,收获了事业的一个新起点。
现在的我,很难说出那种中二又有些不讲道的话。
我的地位和名气,已经不需要我像野草一样努力赚取一线破土而出的机会,心也早就扑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没心思也不想浪费精力在乎这些。
但或许是带着些狂傲气的过往正摆在我面前,又或许是和主编曾经的渊源,让我总想着再在品味上赢上一把,我把画册往回推了推,重新将策划案拽回了跟前。
“我觉得,还是再改改。”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几个人,一下子全部绷紧了神经,紧张兮兮看着我。
“备用方案拿给我看看吧,我嫌这衣服太亮眼,太不衬我了。”
据程薇后来评价,我几乎是乱来了一大通。
全盘推翻了杂志方的构思,连提供给我的服装我都有一百个不满意。
我给出了一个让杂志方很难接受的方案,最大程度减少布景,最大程度聚焦我本人。
急得主编也跳了出来,和从前一样地跟我红脸。
最后,我跟燕鸣山打了通电话。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
燕鸣山那边声音嘈杂,似乎在什么宴饮场合上。
我听着听筒对面传来脚步声,然后由嘈杂转为静谧。
“有点。”
我舌头顶了顶腮帮,片刻后,缓缓开口。
“但我觉得,我想法没错。”
“我好久没想说点什么了。”
电话那头,燕鸣山好像不多吃惊。
“我知道。”他声音平静,“你把电话Ville主编。”
我呼出口气,把手机递给了主编。
她拿着电话走出去,过了快二十分钟,才重新推门进来。
她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重新打开了画册。
“我实话说吧。Ville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这次出刊,我们破釜沉舟。”
“付老师,我最后就要您一个准话吧。您能保证,能让它成为第二个KIlla红毯吗?”
我莫名想起燕鸣山的那句“我知道”,忽然就觉得,我应该再对自己有点底气。
于是我冲主编开口道:“不能。”
主编皱着眉,按着桌子起身。
我冲她按了按手,示意她坐下。
“但我能让巴黎爱上我。”
晚上回到酒店,我趴在床边。
燕鸣山坐靠着,正看着酒店电视的新闻台。
听不懂的鸟语在房间里转啊转,反倒把我的脑子转清醒了点,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拍了把燕鸣山的大腿,问道:“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好好表现?”
我问的没头没脑,但燕鸣山却听得明白。
他回道:“总得让你找回点之前的状态。”
我有些无力地呼出口气,翻了个白眼,躺倒在床上,不想看他。
辛苦他这么清楚谁和我有渊源,这么努力鞭策我变上进。
说到底,还是逼着我学会飞,总不愿让别人真就把我当个废物。
毕竟他结了婚以后,也不好再明面上护着我。
可笼中鸟不想学会飞,我早就不怎么眷恋天空了。
他放我自由的一天,我将收敛羽翼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