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81)CP
下一瞬,我的肩被人搂住,后颈上一双手懵地一按,我撞进了一个久违的怀抱。
说实话,这个怀抱没那么令我享受,因为燕鸣山胸口很硬,猛地拉我的那一下,撞得我生疼。他抱着我的力气还大,活脱脱像是要把我勒窒息。
可他的头靠在我肩上,呼吸洒在我耳边,我怎么可能推开,连动一下我都舍不得。
我于是抬手环着他的腰,将我们之间的距离再缩进了点,带着些私心地调整了姿势,让这个拥抱从蛮横的强取豪夺,变得像恋人之间的依偎。
“谁的画?”
他离我耳朵太近,我浑身都在抖,只能往后撤着求饶。
“你的,你的。”
“你有个什么。”他笑了声,“全都是我的。”
这句全部里,或许也包括了一个我。
先前我总想着讨要些什么,总会反问他一句“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而那时的我早已失了智,只知道闭上眼,闻着他的味道说是的,全都是你的。
我不知道这个拥抱要持续多久,燕鸣山又究竟想从这个抱里面得到什么。
我只是乖乖等着,等得无聊了,就去想是不是可以趁着我们靠的这样近,告诉燕鸣山一个好消息。
“燕鸣山。”
我轻声开口。
“嗯?”
“我要走艺考。”
我语气里带了些难掩的雀跃。
“这样的话,我说不定能考到首都去,我能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话音落了,抱着我的人没什么反应,连怀抱都如一。
看不见他的神情,我下意识有些没底。
“你……你开心吗?”我试探着问道。
没人给我回应。
当我以为,我注定得不到一个答案时,燕鸣山忽然松开了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怕我会错了意,生平第一次,将那个不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和他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他说:“开心。”
第57章 不闹了
一无所有而又自卑敏感的人,在遇到光芒万丈难以企及者时,大概会有两种不同的表现。
一种会生出痴迷与向往,由此诞生些和这个人有关又或无关的隐秘欲望;另一种则会用嫉恨将自己填满,将所有不得志的罪过强加在这个人身上,试图毁灭他,或取而代之。
我毫无疑问是前者,要我找后者的例子,我也毫不犹豫能够找到。
傅明翰就是无数后者之人的其中之一。
我们本质相同,注视和仰望着同一个人,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将我的这条推论告诉燕鸣山时,他却似乎不怎么相信。
“我有什么他好嫉妒的。”
我咂舌,数落他对人的情绪的顿感程度。
“很多啊,”我所当然道,“你生来就有许多他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无父无母半生,埋头苦学,和生活抗争了十多年,即便他后来在一众受资助的学生中得了燕家人的青眼,也一无所有了太久。
环境、血缘、身份。
骨子里的、生来就带的东西,无论他怎么羡慕怎么眼红,都从未拥有。
无论燕鸣山多不讨燕远道和郑荭喜欢,他依旧流着这两个人的血。他受到过的教育,他拥有的气场,他的修养、社交圈……
傅明翰再追多少年也赶不上。
燕鸣山前脚到公司实习,受了燕远道的表扬,他后脚就把区区一个学校的传闻想方设法地捅到了郑荭面前。
我转过身,跳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坐下。
桌子上有个颇为眼熟的水杯,大概是我的,我没太注意,拿起来抓在了手里。
“你抢了他的风头,他就砸了你的画室。小气地很。”
燕鸣山坐在自己桌前,低头在本子上划来划去。我看那样子不像是在写东西,于是倾身过去,往他本子上看。
燕鸣山拿着黑色炭笔随意在草稿本上左右勾画着,或许是倒着看,我没看明白他在画些什么。
“所以你以后去哪儿画画呢?”
燕鸣山没抬头,手上的笔也没慢下来:“隔壁。”
我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白憋屈了那么久。
“你早就找好新地方了?”
他看着我,表情又像是在看傻子。
“不然呢?”
我呆愣看着他,感叹他的未雨绸缪,他握笔的手又动了起来,再次低下头去时,冲我开口。
“他从我这儿拿不走任何东西。”
我暗暗咂舌,感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意外过后,仔细想想,这也确实像燕鸣山的作风。
燕鸣山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执着程度,不亚于护崽的母鸡。
他未必是早早预料到了傅明翰的举动。
只是多年被掠夺的经历,让他下意识会为所有珍视的东西找好完全的退路,或锁进谁来了都偷不走的,密不透风的铁盒。
无论如何,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接着欣赏燕鸣山作画时美景的我,心情轻松上了不少,我晃着两条腿,抬手把手里的杯子递到嘴边,往嘴里灌着水。
“包括你。”他忽然道。
“嗯?”我侧了侧杯子,从间隙里看他,带着疑问应了声。
他似乎已经画完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笔,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我。
和他对视了片刻,我才慢慢有些懂了他的意思。
我不怎么在意地回道:“他不至于吧?我又不怎么值钱。”
“值不值钱,不是你,也不是我来定的。”
他站起了身,撑着桌子,微微朝我倾过身来。
我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脸,忽然没由来地觉得有些不妙。